太医匆匆赶到时，弘历已经昏迷不醒。
"皇上这是..."院判把完脉，脸色大变，"纵欲过度，元气大伤！加上鹿血酒与催情香相冲，导致气血逆乱..."
"能醒吗？"沈云舒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口，声音冷静得可怕。
院判跪伏在地："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沈云舒扫视殿内一片狼藉，目光在衣衫不整的五位嫔妃和满脸脂粉混着血污的青樱身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都下去吧。今夜之事，谁敢泄露半句..."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言。
青樱被兰絮搀回西偏殿时，还在喃喃自语。
"皇上是太激动了...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她突然抓住兰絮的手，"你说是不是？皇上一定是太爱本宫了，才会..."
兰絮看着主子癫狂的样子，终于崩溃大哭："主子！皇上昏过去了！他可能要...要..."
"胡说！"青樱厉声打断，"皇上明日就会来封本宫为皇贵妃！"她神经质地整理着散乱的头发，"你看吧...明日...最迟后日..."
养心殿内，太医们跪了一地。
"皇上脉象紊乱，五脏俱损..."院判颤声禀报，"若是三日之内不能醒来..."
沈云舒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待殿内只剩她一人，沈云舒缓缓走到龙榻前，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如今面色灰败地躺在那里，唇角还残留着血迹。
"早知今日..."她轻声道，眼中却没有半分怜悯。
消息传到长公主府时，昭华正在批阅奏折。
"皇上昏迷了？"她执笔的手顿了顿，墨水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军报："太医说，若是三日不醒..."
昭华轻轻合上奏折："备轿，本宫要进宫。"
她望向窗外的月色，唇角微扬。这场戏，终于要迎来高潮了。
延禧宫西偏殿，青樱对着铜镜梳妆。
"兰絮，把本宫那件最好的衣裳拿出来。"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皇上明日就要来封赏本宫了..."
兰絮泪流满面地看着主子，终于明白——疯了也好。至少在这虚幻的美梦里，主子是幸福的。
——
景阳钟鸣九响，紫禁城白幡如雪。
弘历终究没能醒来，在昏迷三日后驾崩于养心殿。太医诊断书上写着"纵欲过度，元气耗尽"八个字，却被沈云舒亲手焚毁，改成了"积劳成疾，突发心痹"。
太和殿前，文武百官肃立。
昭华一袭明黄龙袍，头戴九龙金冠，在蓝忘机的陪同下缓步登上玉阶。这不是女子服饰改制而成的冠服，而是真真正正的帝王衮冕——十二章纹，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一应俱全。龙袍下摆绣着海浪江崖，象征着江山永固；腰间玉带上悬着龙纹玉佩，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中，昭华稳稳坐在了那把曾经属于弘历的龙椅上。她不是先帝血脉，只是被先帝封为长公主，但此刻无人敢质疑她的权威——这三年来，朝政大事皆由她决断，六部九卿多是她的心腹。
"众卿平身。"昭华声音清越，回荡在大殿之中，"朕既承天命，当开创新朝。第一道旨意——"
她冷眸扫过殿中群臣，语气坚定而清冽：“自今日起，开设女科。凡我朝女子，皆可参与科举，凭才学入朝为官。今后，女子享有三夫六侍之权，与男子地位平等。若有家暴妻妾者，不论身份贵贱，一律处以极刑，决不轻饶。此外，各州府须即刻设立女子学堂，所需银两由朝廷尽数拨付……” 话音落下，殿内寂静如死，众臣面色各异，有人震惊，有人暗怒，却无人敢在此刻轻易开口异议。
殿中一阵骚动，但很快平息。这些大臣早已习惯了昭华的改革作风。更何况...谁不知道皇后和令妃已经准备好了要第一批参考？
退朝后，昭华在乾清宫召见前朝嫔妃。
沈云舒领着众人行礼，如今她已换下皇后朝服，穿着一身素雅的服饰——月白色长衫配黛青色马面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干练又不失优雅。
"臣女参见陛下。"众人齐声行礼。
昭华微微抬手："都起来吧。朕已命人收拾好圆明园，你们若愿意，可去那里颐养天年。若想归家，朕也会赐下丰厚嫁妆，准你们再嫁。"
明蕙第一个上前，她已换下华服，穿着一身靛蓝色书生袍，头发束成男子发髻，英气逼人："臣女愿回家备考，参加明年春闱。"
昭华满意地点头："准。赐白银千两，作为读书资费。"
高晞月也站出来，她今日特意穿了件藕荷色绣银丝芙蓉的旗袍，既保留了女子的柔美，又显得端庄大方："臣女父亲高斌仍在朝中任职，臣女想回家苦读，将来为陛下效力。"
金玉妍、阿箬等人纷纷表态要参加科举。金玉妍还特意展示了她新抄写的《女论语》，字迹工整秀丽；阿箬则呈上了自己作的策论，虽然文笔尚显稚嫩，但见解独到。
唯有青樱站在最后，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藕荷色旗袍，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与周围焕然一新的众人格格不入。
"闲常在呢？"昭华淡淡问道。
青樱如梦初醒，突然扑通跪下："皇上...不，陛下！臣妾生是弘历的人，死是弘历的鬼！"她神经质地揪着衣角，"弘历没死...他昨晚还来宠幸臣妾了...他说要封臣妾为皇贵妃..."
殿内一片死寂。沈云舒别过脸去，明蕙冷笑一声，魏嬿婉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昭华长叹一声："送她去圆明园静养吧，派太医好生照看。每月拨银五十两，务必妥善照顾。"
处理完嫔妃去向，昭华又召见了弘历的子嗣。
大阿哥永璜已经十八岁，却畏畏缩缩像个鹌鹑，行礼时差点被自己的衣带绊倒；二阿哥永琏三年前因为哮喘已经病逝；三阿哥永璋十四岁，胖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说话时口水都快流出来。
"封永璜为敦郡王，永璋为恪郡王，各赐府邸一座。"昭华淡淡道，"公主璟瑟封和硕公主，赐公主府。"
永璋突然抬头："陛下...我母妃..."
"纯贵妃可随你出宫居住。"昭华早已安排妥当，"朕会赐她诰命身份，享二品俸禄。"
科举之日，京城万人空巷。
贡院门前，沈云舒一袭青色儒衫，发髻高挽，英姿飒爽；魏嬿婉穿着月白色绣竹叶纹的长衫，清丽脱俗。二人并肩而立，引来无数赞叹。
"那不是先帝的皇后吗？"
"旁边的是令妃娘娘吧？"
"现在该叫沈娘子和魏娘子了..."
黄绮沄、陈婉茵、海兰、陆沐萍也都换了书生装扮，各自带着书童前来应试。陆沐萍那双酷似昭华的手此刻正紧握毛笔，准备在考场上大展身手。
放榜之日，轰动京城。
沈云舒高中状元，策论《论女子参政之必要》被广为传抄；魏嬿婉位列榜眼，诗赋《咏女史》被赞为千古绝唱；黄绮沄、陈婉茵、海兰、陆沐萍也都榜上有名，最低的也中了举人。
昭华亲自在太和殿为她们赐宴。沈云舒被授翰林院修撰，魏嬿婉为翰林院编修，其余几人也各有任命。从此，她们褪去嫔妃身份，成为了新朝第一批女官。
圆明园内，青樱对着铜镜自言自语。
"皇上驾崩了？胡说！"她厉声呵斥不存在的对象，"皇上昨晚还来宠幸本宫呢！他说等时机成熟，就封本宫为皇后..."
伺候的宫女们早已习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只有一个新来的小丫头忍不住问："嬷嬷，她这样...多久了？"
老嬷嬷叹气："从先帝昏厥那日起就..."摇摇头，指着桌上的药碗，"该吃药了。"
青樱却一把打翻药碗："本宫没病！本宫是未来的皇贵妃！"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皇上每晚都来，只是你们看不见..."
高府书房，高晞月正挑灯夜读。
案头上堆满了《四书章句》《资治通鉴》等典籍，她手握朱笔，正在批注。高斌轻轻推门进来，为女儿披上外袍："月儿，三更了。"
"父亲，女儿再读一会儿。"高晞月抬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明年春闱，女儿定要金榜题名！"
金府后院，金玉妍正在习字。
曾经娇艳如花的嘉妃，如今一袭素衣，发髻简单挽起，全神贯注地临摹着王羲之的《兰亭序》。她的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主子，阿箬姑娘来信了。"
金玉妍展开信笺，上面是阿箬工整的字迹："妍姐姐，我已将《资治通鉴》倒背如流，明年科考，我们一较高下..."
养心殿如今成了昭华的书房。
蓝忘机为她披上外袍："陛下，三更了。"
昭华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忘机，你说朕这条路...走得对吗？"
蓝忘机执起她的手："夫人开创女子科举，已是千古未有之盛事。"他指着案几上那摞厚厚的奏折——都是各地女子学堂的筹建方案，"这些，都将载入史册。"
昭华轻笑，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那里，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照亮了这个焕然一新的王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