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弯下腰,两根手指对着离我最近的那双眼睛直戳了下去。
只听“噗嗤”的一声轻响,我的手指再拔出来时,指缝间已然夹住了一条肥胖的、不断挣扎扭动的虫子。
我的脸色当即一沉。
“快把其他虫子取出来,在它们化蝶飞走之前!快!”
来不及多解释,我直接用短匕插进其他少女眼里,将那些虫子一一挖出,捏爆。
玛丽和优尔斯虽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配合着歼灭虫子,然后我的面具也跟着有了动作。
它将舌头伸的更长,卷走了两颗头颅就不再动了,我的经验值也随之增加了两点。
旁边的两个人见到此情此景早已习以为常了,但一旁的兰纳斯显然十分不解,眼神奇怪地望着我的小丑面具。
玛丽注意到了兰纳斯的目光,想拍拍他的肩给他耐心的解释一下,但手刚要搭上,她仿佛又想到些什么似的,连忙收回手,转而耐心地向他解释道:“鲁诺的情况很特殊,他的异能幻化出来的是个匕首,但却并不能吸收经验值,所以我给他定造了一个专门用来吸收经验值的工具,也就是这个面具。”
兰纳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眼神也不再紧盯着面具不放了,转而盯着手里最后一只还在挣扎扭动的虫子。
我拿过那条虫子,问玛丽要了一枝玫瑰,将十二条虫子堆在地上,掐去那只还在动的虫子的头,点燃玫瑰后丢了上去。
原本不太大的火焰在落入脂肥膘满的虫尸堆里立刻亮了一下,虫尸堆上随之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那些原本爆裂开来的虫尸一个个从炽热的火焰中昂起身来,痛苦的扭动着,然后身子被烫地猛得一长,密密麻麻的小脚暴露在腹下,仰面朝天。
空气立刻弥漫出蛋白质被烤熟后的焦香。
“果然是少女献祭吗……”玛丽看着周围因虫子的脱离而瞬间干瘪下去的尸体,喃喃道:“如果不是今天误打误撞,几乎就让他们成了。”
“啥?啥少女献祭?”一旁的优尔斯好奇的凑了过来。
“少女献祭就是以百人为祭,把寄生虫植入一百个人的身体里,每个人再喂一滴分蛊主的血,也就是献祭的少女的血。将那一百人变成异人后,再献祭给最终的蛊主,就是献祭少女们之中的王。”
“这样培养出来的怪物异常强大,我们称之为——禁蝶。”
我瞥了一眼早已在火下化成灰的虫尸堆,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刚才从脑子里掘出来的虫子就是贡虫,里面最强大的就是虫王,其余的贡虫化蛹前为虫王主持献祭,在虫王化蛹后成为虫王最后的养料,虫王化蝶后就为禁蝶。”
“禁蝶因为吸收了众多怨气,所以极难对付,幸好我们遇到的还只是是贡虫,要是出来个禁蝶今天我们都得折在这儿。”
优尔斯“咦——”了一声,抱住了肩膀上下搓了一搓:“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将擦过手的手帕丢弃在地上,转身走出了屋子:“走吧,此地不易多待。”
“现在我们该去哪?”
话音刚落,两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无语:“你们看我干嘛?我身上又没有路。”
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了兰纳斯的身上。
说起来兰纳斯应该从小就在这山林里长大,应该认识这出山的路。
于是我试探着开口:“兰纳斯?”
兰纳斯低头看向我。
啧。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有了前车之鉴,身旁的两个人都没有笑的很大声,尤其是优尔斯,估计把这辈子最伤心痛苦的事都给扒出来了,嘴唇一边扬死命往下压。
但我还是很不爽。我强行忍着揍人的欲、望,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知道出山的路吗?”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因为兰纳斯看到我怔愣了一会儿,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玛丽:……
优尔斯:……
我们跟着兰纳斯出了村庄,为了彻底杀死那些寄生虫,我们便放火把整个村庄给烧了。
望着昔日热闹的小村子如今彻底成了一片火海,我的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没有变成异人之前,我的父母也只是个疼爱孩子的普通人。但那两个普通人,在被虫子寄生之后就永远的葬身在了玛丽一手缔造的玫瑰火海。
外界的人都以为是我亲自杀了自己的父母,甚至愈演愈烈,更有甚者则称我在我父母还有意识时就手刃了他们,而玛丽为了包庇我才把我的家烧成一片废墟,声称我父母已经成为异人。
谣言就这么越传越广,以至于许多除厄师看向我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有厌恶、有恐惧、甚至有以优尔斯打头的欣赏,多种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也一度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过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的。
我的确在我父母变成异人时动过杀心,但最终给予我父母一击必杀的确是另一个人。
我有想过速战速决,但我看着我的刀刃之下的、曾经对我呵护备至的父母的脸,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有一瞬,我甚至想丢下刀刃,让我的父母就这么咬死我,尽管脑子中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他们早就被寄生,早就不再是我的父母。
就当我打算放弃时,一个男人捡起我掉落在地上的短匕,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右手刺进我父母的胸膛,从中拽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并捏爆,然后像是影子般,原地消失了。如果不是手上还冒这属于另一个人体温的匕首,我甚至以为这只是一个梦。
一个可怕的梦。
我永远忘不了我父母被剖心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被玛丽从火海中捡出来后,我始终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问玛丽时,玛丽却比我还要不解。
“啥?还有一个人?不对啊,当时我只看加了你一个人,手里还攥着一个心脏。”
玛丽奇怪的看着我,还用手背试了试我的额头:“傻了吧?还出现幻觉了。”
我躲开了玛丽的手,就像躲开了一直缠绕着我不放的梦。
也许……这就是个幻觉吧。
我也曾怀疑过后来加入马戏团的优尔斯,但在几周后的观察后,我觉得怀疑这个脑残还不如去怀疑一条狗。
火光中,兰纳斯的身影和当年黑黝黝的背影似乎重合了。我默默地看着兰纳斯扬起的雪白的头发。
是你吗,兰纳斯?
然而当我看到兰纳斯转身时那张年轻还带有一丝稚气的脸时,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
如果说怀疑优尔斯,年龄上到也勉强说得过去,但兰纳斯则更不可能了——他最多也只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找到三英后,我们才得知兰纳斯在等待我们的过程中十分焦躁,非要找到我们不可。
由于急着要去查看,被隐形铐误以为是要逃跑——果然低智的人造的东西也很低智然后他就被铐住了,但被心急如焚的兰纳斯咬开了。
听到这里,我和玛丽不约而同地望向彼此,面面相觑。
……这牙口……怪好的嘞。
我在心里默默的给兰纳斯输了个大拇指,看向他的目光中也不禁加入了几分敬佩。
是个奇人。只能这么说。
…………
回到基地后,本以为此事就暂且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我们的麻烦其实才刚刚开始。
我们前脚刚在沙发上坐下,后脚我就凌空拦住了一块破门而入的……板砖。
“哇噢,开门见喜……”玛丽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我将板砖随手掷出去,起身往篷外走去。
“出事了,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