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后台比前两站更加闷热。宋亚轩站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往他脸上扑粉,眼睛却一直盯着镜子里反射出的刘耀文。那人正靠在墙边做拉伸,黑色演出服勾勒出肩背的肌肉线条。
"亚轩,别乱动。"化妆师轻轻固定住他的下巴。
宋亚轩乖乖坐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刘耀文那边飘。自从成都那晚接到李总电话后,刘耀文就时常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事情。每次宋亚轩试探性地问起,对方都会用"专心演出"搪塞过去。
"五分钟后上台!"工作人员的声音传来。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跟着成员们走向舞台入口。经过刘耀文身边时,对方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腕:"别紧张。"
"我才没紧张。"宋亚轩小声反驳,却感到一阵安心。
舞台灯光亮起,熟悉的音乐响起。三场巡演下来,《双生火焰》的舞蹈他们已经烂熟于心。宋亚轩甚至能在跳舞的同时,注意到台下粉丝举着的"文言文"灯牌。当互动部分到来时,他流畅地转身,让刘耀文的手从自己腰间滑过。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头顶传来一声不祥的"咔嗒"声,紧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宋亚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他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随后是观众的尖叫声。
舞台左侧的一盏射灯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而刘耀文——推开他的刘耀文——正捂着右臂跪在一旁,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
"耀文!"宋亚轩扑过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刘耀文脸色苍白,但表情还算镇定:"没事,只是擦伤。"
工作人员已经冲上舞台,演出被迫中断。宋亚轩紧紧跟在担架旁边,看着医护人员简单包扎刘耀文的手臂。伤口比想象中深,鲜血很快浸透了纱布。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宋亚轩抓住担架边缘,声音发抖。
刘耀文想说什么,但被疼痛打断,只是点了点头。
救护车的红灯闪烁,宋亚轩坐在刘耀文身边,盯着那不断渗血的绷带。一个可怕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十二岁那年,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父亲的车被货车撞上,同样的鲜红从车门缝隙流出。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亚轩。"刘耀文虚弱但坚定地呼唤他的名字,"看着我。"
宋亚轩抬起头,对上刘耀文漆黑的眼睛。
"我没事,真的。"刘耀文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只是皮外伤。"
宋亚轩咬住下唇,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他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急诊室明亮得刺眼。医生检查后确认没有骨折,但伤口需要缝合。当护士准备打麻药时,刘耀文拒绝了:"不用,直接缝吧,麻药影响神经。"
宋亚轩瞪大眼睛:"你疯了吗?"
"小伤而已。"刘耀文固执地说,但针线穿过皮肤的瞬间,他的额头还是渗出了冷汗。
宋亚轩站在一旁,手指掐进掌心。每一针都像是缝在他心上。当最后一针结束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透了。
"需要住院观察一晚。"医生对宋亚轩说,"你是他队友?"
"对,我留下来陪他。"宋亚轩毫不犹豫地说。
护士带他们到一间双人病房,幸运的是另一张床空着。刘耀文靠在床头,脸色依然苍白。宋亚轩倒了杯水递给他,手指不经意碰到对方的,冰凉得吓人。
"谢谢。"刘耀文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盯着水面,"你不必留下的。"
"我当然要留下。"宋亚轩拖过椅子坐在床边,"你救了我。"
刘耀文摇摇头:"本能反应而已。"
"那如果是别人站在那里,你也会这么做吗?"宋亚轩突然问,心跳加速。
刘耀文抬头看他,目光深邃:"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宋亚轩胸口发紧。他低头摆弄着病床的护栏,不敢直视刘耀文的眼睛:"总之...谢谢你。"
夜幕降临,病房渐渐安静下来。护士最后一次检查后关上了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刘耀文吃了止痛药,昏昏欲睡。宋亚轩坐在旁边的床上,毫无睡意。
"睡吧,"刘耀文声音模糊,"明天还有演出。"
"取消了。"宋亚轩轻声说,"公司发了声明,推迟到后天。"
刘耀文皱眉:"因为我一个人耽误整个团队..."
"别这么说。"宋亚轩打断他,"没人怪你。"
窗外偶尔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宋亚轩盯着天花板,突然开口:"我十二岁那年,爸爸出了车祸。"
刘耀文转过头看他,睡意似乎消散了一些。
"我在马路对面等着他买冰淇淋回来,"宋亚轩继续说,声音很轻,"然后就看到那辆货车闯红灯...爸爸流了很多血,和今天你手臂上的颜色一样。"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握住了宋亚轩的手腕:"他还好吗?"
"嗯,后来康复了。"宋亚轩笑了笑,但眼睛湿漉漉的,"但那之后我就特别怕看到人流血...今天看到你那样,我..."
他的手又开始颤抖。刘耀文收紧手指,温暖的掌心贴着宋亚轩的脉搏:"我在这儿,好好的。"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刘耀文突然问:"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个?"
"不知道。"宋亚轩诚实地说,"可能就是...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
夜灯在刘耀文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看起来比平时温和许多,眼神也不再那么锐利:"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宋亚轩好奇地凑近了些。
"我小时候特别怕黑。"刘耀文轻声说,"直到十三岁还不敢一个人睡。"
"真的?"宋亚轩惊讶地睁大眼睛,"看不出来!"
刘耀文微微一笑:"我爸觉得男孩子这样太没出息,就把我关在储藏室里一整晚。那之后我就再也不说害怕了。"
宋亚轩心头一紧:"那太残忍了..."
"但有效。"刘耀文耸耸肩,不小心牵动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宋亚轩立刻站起来:"疼吗?要不要叫护士?"
"不用。"刘耀文拉住他的手,"坐下吧,我没事。"
宋亚轩重新坐下,这次坐得更近了。两人的手还碰在一起,谁都没有主动分开。
"所以你才总是那么...强硬?"宋亚轩小心地问。
刘耀文思考了一会儿:"可能吧。习惯了不示弱。"
"但在我面前可以。"宋亚轩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我是说...你可以放松一点,不用总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刘耀文的声音出奇地柔和,"谢谢你。"
凌晨三点,止痛药的效力消退,刘耀文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宋亚轩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用湿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刘耀文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了声"亚轩"。
"疼吗?"宋亚轩小声问。
刘耀文轻轻点头,眼神因疼痛而涣散。宋亚轩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覆在刘耀文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要不要叫医生再加点止痛药?"
"不用。"刘耀文闭上眼睛,"你在这儿就好。"
这句话让宋亚轩心头一热。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轻轻哼起《双生火焰》的旋律。慢慢地,刘耀文的呼吸变得平稳,再次沉入梦乡。
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时,宋亚轩发现自己趴在刘耀文床边睡着了。他猛地抬头,发现刘耀文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
"早。"刘耀文声音有些沙哑,"你睡得好吗?"
宋亚轩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还行。你呢?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刘耀文的目光落在宋亚轩脸上,异常温柔,"你睡觉会流口水。"
"什么?"宋亚轩慌忙擦嘴角,发现是干的,才意识到被耍了,"刘耀文!"
刘耀文低低地笑起来,但很快因为牵动伤口而变成了一声闷哼。宋亚轩又气又心疼,轻轻拍了下他的左肩:"活该!"
护士进来检查伤口,宣布恢复良好,可以出院。林姐打来电话说一小时后有车来接他们,其他成员也会一起来看望。
趁刘耀文去洗手间的功夫,宋亚轩打开手机,被无数条消息和推送吓了一跳。热搜第一赫然是#刘耀文宋亚轩舞台事故#,点进去是各种角度的饭拍视频,清晰记录了刘耀文如何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自己却被砸伤。
评论区炸开了锅:
"刘耀文那个飞扑太帅了!完全是本能反应!"
"宋亚轩后来在救护车上的表情,心疼死了"
"这都不算真爱什么叫真爱?"
"文言文CP是真的!"
宋亚轩锁上屏幕,心跳加速。他想起刘耀文昨晚说的"本能反应",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洗手间门打开,刘耀文走出来,已经换上了林姐让人送来的干净T恤。右臂的绷带在袖口处若隐若现。
"看什么呢?"他注意到宋亚轩的表情。
宋亚轩把手机递给他:"我们上热搜了。"
刘耀文扫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公司公关部该忙了。"
"你不介意吗?"宋亚轩小心翼翼地问,"大家...都在讨论我们。"
刘耀文放下手机,直视宋亚轩的眼睛:"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宋亚轩呼吸一滞。刘耀文的目光太过直接,让他无处可躲。就在气氛变得微妙之际,病房门被推开,其他成员一拥而入。
"耀文!你没事吧?"马嘉祺第一个冲过来。
丁程鑫则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吓坏了吧?我们都看到了视频。"
贺峻霖举着手机:"你们知道'文言文'CP超话一夜之间涨了十万粉吗?"
七嘴八舌的关心中,宋亚轩注意到刘耀文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简短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只有偶尔与宋亚轩视线相交时,那双眼睛才会流露出一丝柔软。
回酒店的车程中,宋亚轩和刘耀文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随着车辆颠簸,他们的肩膀时不时碰在一起。宋亚轩假装看窗外风景,却从玻璃反射中看到刘耀文正注视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那一刻,宋亚轩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如擂鼓。也许,刘耀文对他的感觉,和他心中那份说不出口的悸动,是一样的。
当天晚上,公司召开了紧急会议。李总亲自出席,讨论了舞台安全问题和新一轮的公关策略。会议结束时,林姐留下刘耀文和宋亚轩。
"你们俩的CP热度超出预期,"她直截了当地说,"公司决定趁热打铁,增加你们的双人行程。"
宋亚轩偷瞄刘耀文,后者表情平静:"具体安排?"
"后天补办广州场后,有个双人杂志拍摄和专访。"林姐翻看日程表,"然后北京最终场前,你们要准备一个特别舞台。"
"什么特别舞台?"宋亚轩问。
林姐难得地笑了笑:"《双生火焰》的抒情版,纯舞蹈,没有其他成员。公司已经和编舞老师沟通好了。"
走出会议室,宋亚轩忍不住问刘耀文:"你觉得...这样好吗?"
刘耀文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不想做?"
"不是..."宋亚轩咬了咬下唇,"就是担心太刻意了。"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整理了一下宋亚轩歪掉的衣领,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锁骨:"有时候,最真实的感情,反而需要借营业的名义才能表达出来。"
这句话在宋亚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想追问什么意思,但刘耀文已经转身走向电梯,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