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在鼻腔里炸开,黎簇盯着天花板剥落的墙皮,数到第三十七块时终于听见锁链晃动的声响。他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月光从铁窗漏进来,照见腕间结痂的伤口像条蜈蚣在啃食脉搏。
"该换药了。"护士的声音隔着防弹玻璃闷闷传来。黎簇转动眼珠,看见托盘里闪着寒光的手术剪,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他突然暴起,铁链哗啦啦撞在墙上,额头青筋暴起时那些藏在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又开始蠕动,像是无数条细小的蛇在血管里交尾。
医生举着镇静剂后退半步,针管在颤抖中折射出冷光。黎簇咧开干裂的嘴唇,舌尖舔过齿缝间的血腥味:"你猜吴邪在我脊椎里埋了什么?"他突然扯开病号服,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那些用指甲抠出来的符咒正在渗出淡金色的液体,"每划一刀,它们就离我的心脏近一寸。"
深夜两点十七分,监控摄像头闪过雪花。黎簇蜷缩在墙角数自己的心跳,指甲深深掐进大腿的旧伤。黑毛蛇鳞片摩擦骨骼的幻听从耳道钻进颅骨,他抓起偷藏的玻璃碎片,在左臂刻下第七道青铜门纹样。血珠顺着苍白的皮肤滚落,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
"不够深..."他盯着渗血的伤口喃喃自语,玻璃碴子扎进皮肉时快感顺着脊髓炸开。黑暗中忽然响起铃铛声,十七岁生日那天父亲失踪前挂在他床头的六角铜铃,此刻正在通风管里发出催命的震颤。黎簇猛地撞向铁门,锁链崩断的瞬间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瞳孔正在裂变成蛇类的竖瞳,虹膜上浮起密密麻麻的梵文。
医疗站警报响起的刹那,黎簇已经掐住值班医生的喉咙。他歪头欣赏对方惊恐的倒影在自己异变的瞳孔中扭曲,指尖划过人类温热的颈动脉:"我要硝酸银溶液,浓度92%的。"沾血的玻璃片抵上医生颤抖的眼睑,"或者你可以成为第一个见证者,看看被黑毛蛇寄生的宿主最后会变成什么怪物。"
晨光刺破沙漠地平线时,黎簇正跪坐在满地狼藉中拼接藏海花标本。染血的绷带缠着他新刻的伤口,那些古老符号在阳光下泛着青铜器的幽绿。窗台上落着半截断指,是他从赶来镇压的雇佣兵手上生生咬下来的。当吴邪的卫星电话第七次响起,黎簇终于按下接听键,把话筒贴近正在渗血的耳朵。
"你听见了吗?"他对着虚无轻笑,任由血珠滴落在泛黄的日记本,"它们在我骨头里敲打青铜门的声音。"沙漠狂风撞碎玻璃,卷起的沙粒粘在他裂开的嘴角,"很快,很快我就能打开那扇门了,用你教我的方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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