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春宴,总在子夜开席。
苏云落捧着鎏金香炉穿过游廊时,假山后传来两个小厮压低声音嚼舌根的声音:“王爷今儿又换了位抚琴娘子,听说把西域进贡的夜光杯都赏了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布衣襟上绣的忍冬纹,这是苏府大夫人送来的旧衣。说是不能堕了王府体面,可府里谁不知道三小姐连件像样的褙子都没有呢?
“苏姑娘来得正好。”紫衣侍女掀开湘妃竹帘,轻声道,“王爷说今日要品‘雪中春信’。”
暖阁中炭火燃得过盛,苏云落甫一进门,热气便扑面而来,却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金丝楠木榻上,一个身着玄袍的青年斜倚其上,姿态闲散至极。他头上的玉冠微微歪斜,仿佛全然不在意形象,手中却把玩着半块虎符,指尖轻叩其表面,发出细碎的声响。这人正是萧执,那位以荒唐行径闻名京城的王爷,先帝最小的儿子,也是当今圣上心中最深的忌惮与牵挂。
“听闻苏姑娘三岁能辨百香。”萧执忽然将虎符掷向香炉,青铜撞上金器发出清越声响,“不如猜猜本王今日熏的什么香?”
苏云落盯着香灰中明灭的红光。这香气初闻似檀,细品却有铁锈腥气,倒像是……那夜朱雀桥头的血腥味混着沉水香。
“龙血竭三钱,南海砗磲粉六分,辅以陈年艾灰。”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香炉镂空处,“但真正要紧的,是炉底垫着的天山冰蚕丝。”
萧执抚掌大笑,腰间玉蝉禁步叮咚作响。苏云落瞳孔骤缩——那玉蝉缺了右翅,正与她袖中残玉纹路相合。
“赏!”青年王爷突然逼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只是姑娘可知,冰蚕丝遇龙血竭会如何?”
话音未落,香炉突然爆出青烟。苏云落袖中的银针正要出手,却被萧执攥住手腕。他掌心有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这么急着灭口?”他低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顾小姐。”
窗外惊雷炸响,春宴的笙歌倏然沉寂。苏云落嗅到更浓重的血腥气从地砖缝隙渗出,混着萧执袖中某种奇异的甜香。这味道让她想起密室卷宗上干涸的血渍,还有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蝉。
突然有侍卫破门而入:“禀王爷,西厢走水!”
萧执松开她时,将一枚玉扣塞进她掌心。苏云落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瞥了一眼,玉扣内侧刻着半枚朱雀纹——与当年血案现场遗留的箭簇图腾如出一辙。
火光冲天,将半边夜空映得通亮。苏云穿梭于救火的人群之间,忽然瞥见一个戴斗笠的杂役身影。那人转身刹那,腰间一缕赤红剑穗微微晃动,在火光下愈发醒目。这分明是十年前朱雀桥头那场血案中,杀手的信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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