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中香（下）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火光冲天，赤红剑穗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苏云落提着水桶挤进救火的人群，腰间玉扣骤然发烫。热浪夹杂着焦糊气味扑面而来，她瞥见一道戴斗笠的身影闪入月洞门——那条路通向萧执存放案宗的听雪阁。

“姑娘留步！”紫衣侍女突然拽住她的衣袖，“王爷吩咐过，走水时所有人需到前庭集合。”

话音刚落，西厢房梁轰然坍塌。火星溅到苏云落裙裾上，烧出一个铜钱大的洞。这个角度让她终于看清，起火点竟是从萧执白日里赏她的那盒龙涎香的位置开始蔓延。

混乱之中，有人塞给她半幅丝帕。素白绢面上绣着并蒂莲，角落却用金线勾出半只残蝉——与父亲当年收到的密信标记相同。丝帕浸过药汁，凑近能闻到断续香的味道，这是顾氏女眷用来传递暗号的独门秘方。

“子时三刻，醉荷轩。”

苏云落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丝帕凑近烛台，绢面遇热显出朱砂小楷。当看到“紫玉钗”三字时，她指尖猛然收紧。那是母亲及笄礼上的簪子，血案那夜分明插在兄长发间。

更鼓敲过三声，游廊深处传来幽咽的埙声。苏云落摸到醉荷轩时，看见一个驼背老妪正在烧纸钱，火盆里浮着未燃尽的《金刚经》。

“小姐竟认不出老身了？”老妪抬头露出烧伤的半边脸，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玉，“当年老奴抱着您从火场逃出来，背上还挨了赤羽卫一刀。”

记忆如潮水漫涌。苏云落想起十年前的雪夜，有个满脸是血的嬷嬷将她塞进地窖，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腥苦的药丸。后来所有关于顾清歌的记忆都蒙上了血色，只记得嬷嬷脖颈处的胭脂痣。

“国师在找十二玉蝉。”老妪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当年老爷把玉蝉拆解成阴阳两半，阳玉藏在……”

破空之声骤响。苏云落被人拽进太湖石后，三支淬毒袖箭钉在她们方才站立之处。戴斗笠的杂役从檐角翻下，赤红剑穗缠着银铃叮咚作响。

“走！”老妪将苏云落推向暗河方向，自己却迎向刺客。寒光闪过，苏云落袖中银针疾射而出，正中医者用来封穴的金针手法——这是她失去记忆后仍残存的本能。

暗河漂着零落荷灯，苏云落浸在冰冷的水中，看岸上人影幢幢。忽然，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漫开，玄色衣袖上的蟒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嘘。”萧执的声音带着气音，温热液体顺着她后颈流下，“姑娘家的，怎么总爱往死局里钻。”

追兵脚步声逼近，萧执突然扣住她后脑。唇上传来刺痛，这人竟咬破她下唇取血！苏云落正要挣扎，却见他蘸血在自己掌心画了道符咒，正是密室卷宗上记载的顾氏血印。

河面突然升起浓雾，追兵顿时失了方向。萧执带着她沉入水底，暗流中有发光鱼群聚成箭头模样。苏云落在水波摇曳间看见他腰间玉蝉发出幽蓝光芒，与自己怀中残玉产生共鸣。

“王爷怎么知道顾氏血印……”她浮出水面时呛着水发问。

“十年前有个小姑娘，在我被毒蛇咬伤时这样救过我。”萧执撕下衣摆包扎伤口，露出锁骨处新月形疤痕，“她说这是凤凰泣血之术，只可惜……”

话音戛然而止。苏云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老妪的尸体正顺流而下，心口插着一支紫玉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