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游乐场门口碎成金箔，容知踮脚把兔子发箍戴到文令仪发间时，警督的耳尖泛起薄红。文令仪今日未穿警服，薄荷绿连衣裙的棉质裙摆扫过小腿，像初春柳枝试探着破冰的湖面。
“文警官今天像抹茶冰淇淋！”容知晃着两只草莓甜筒，冰奶油尖儿在盛夏空气里蒸腾白雾。她忽然伸手拂去文令仪肩头柳絮，指尖掠过警督微僵的脊线，“别紧张呀，过山车还没启动呢。”
文令仪低头咬甜筒，奶油沾上唇珠的瞬间，容知的笑声撞进她耳膜：“您吃冰淇淋的样子像第一次看向我的时候。”警督的羞恼被塞进掌心的旋转木马票根打断。容知拽着她奔向彩漆木马，裙摆翻飞如振翅的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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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的光斑在文令仪瞳孔里流转。她攥着镀金栏杆，看容知在前方木马上回身招手，栗色发丝镀着暖黄光边。“文警官看镜头！”少女举起拍立得，快门声惊飞鸽群。相纸缓缓吐出的画面上，穿绿裙的女人怔忡望着镜头，身后旋转的南瓜马车正将光尘洒在她肩头。
“这张要夹进我的《量子力学笔记》。”容知把相片塞进文令仪掌心时，指尖带着草莓甜香，“等七老八十了，我就举着它跟孙子炫耀——看，奶奶当年拐带过最帅的女警督哦。”
文令仪忽然捏住她手腕。过山车的尖啸划破天际时，警督将少女拽进旋转木马中心的镜屋。无数个容知在棱镜里朝她微笑，真实的那个正用鼻尖蹭她肩头：“文警官的手心在出汗。”
“是冰淇淋化了。”文令仪别过脸，却纵容对方把奶油蹭上自己薄荷绿的裙裾。暗色水渍在棉布上洇开，像雨云落入新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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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摩天轮染成蜂蜜罐子。轿厢升到四分之三高度时，容知忽然跪坐在绒布座椅上。窗外的晚霞在她眼中烧成熔金，文令仪看见那抹金色里映出自己的倒影——发间兔耳发箍歪斜，唇角还沾着糖霜。
“听说在最高点接吻的人会相爱到时间尽头。”容知的气息拂过警督的睫毛，带着青柠苏打水的清冽，“虽然文警官肯定要说这是迷信...”
摩天轮恰在此刻抵达顶点。整座游乐场在脚下铺展成发光星河，爆米花甜香与孩童欢笑被密封在金色轿厢里。文令仪望进少女盛满星光的眼睛，忽然想起结案报告里夹着的银杏书签——那是容知上次来警局做笔录时偷偷塞给她的，叶脉上还刻着极小一行字：今天也想见你。
“闭眼。”文令仪说。
容知颤动的睫毛扫过她掌心时，警督的吻落在少女眉心。比蝴蝶停驻更轻，却让整座摩天轮的光影在容知视网膜上炸成烟花。轿厢开始下降的瞬间，文令仪将滚烫的脸埋进对方肩窝：“...警校没教过破除迷信的正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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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亮起夜灯时，容知正把棉花糖绕在文令仪腕间。粉白云絮缠上警督的表带，少女忽然低头咬断糖丝：“文警官今天笑了二十七次。”
“你在执行计数任务？”
“在收集陨石碎片呀。”容知把棉花糖举到路灯下，糖丝里游动着细碎光点，“每次文警官笑起来，我身体里就有颗星星诞生。”
文令仪望着糖丝在夜风里飘散。穿绿裙的她被容知拉着穿过光影长廊，彩灯在她们发梢流淌成银河。少女忽然在哈哈镜前停步，镜中倒影被拉成荒唐的糖果人。
“快看！文警官变成薄荷味长颈鹿了！”容知指着镜中扭曲的绿影笑弯了腰。文令仪忽然伸手捏住她鼓起的脸颊，指尖陷进温软的肌肤里。
“而你是草莓味小河豚。”
夜风卷起这句话飘向碰碰车场。容知追着去抢文令仪的发箍，警督却突然发力将少女扛上肩头。薄荷绿裙摆扫过旋转木马的围栏，容知的惊叫化作清亮笑声：“袭警啦！不对...是警督抢劫市民！”
“劫走你的笑容当证物。”文令仪把挣扎的少女按在彩虹长椅上，兔耳发箍不知何时转移到自己头顶。路灯将她们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足够跨越所有未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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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园广播响起时，容知正把最后一颗糖炒栗子喂进文令仪唇间。她忽然从背包里扯出警服外套裹住文令仪裸露的肩头，藏蓝制服裹着薄荷绿裙摆，像夜色拥抱倔强的春芽。
“明天还能见到穿裙子的文警官吗？”
旋转木马的光影在文令仪眼中渐渐熄灭。她将少女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在栗子香里停留良久：“警局永远有报案窗口。”
容知忽然踮脚。这个落在唇角吻比摩天轮顶端的更实，带着糖霜与青柠苏打水的味道。文令仪警服口袋里的对讲机沙沙作响，而少女的耳语盖过所有电流杂音：“今天游乐场打烊了，但我的旋转木马为文警官永不熄灯。”
夜风卷起这句话，缠绕着飞向亮灯的摩天轮。文令仪低头看她们交握的手——容知正把糖炒栗子的壳排成爱心形状，暖黄路灯下，栗壳的焦痕像写在掌心的古老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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