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阮甜第三次打开冰箱门，手指悬在保鲜盒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你到底要选哪个啊？"林小鱼咬着吐司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从六点半开始就见你在这挑挑拣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选妃呢。"
阮甜耳根一热，啪地关上冰箱门："我只是...在想早餐吃什么。"
"得了吧，"林小鱼拖长声调，一把拉开冰箱，"让我看看是什么让我们播音系系花这么纠结——哇哦，江西脐橙、赣南蜜桔、还有这个...这是什么？自制橙皮糖？"
阮甜急忙去拦，却已经来不及。林小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举起那盒晶莹剔透的橙皮糖："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奶奶的秘方？连室友都舍不得给吃的传家宝，现在要拿去送人？"
"我..."阮甜张了张嘴，声音却消失在喉咙里。
林小鱼眯起眼睛，突然凑近她耳边："是对门那个'普通上班族'吧？昨天你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阮甜手里的橙子差点掉在地上。她昨晚确实失眠到凌晨三点，脑海里全是那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和黑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肩线。
"我、我只是觉得应该和新邻居打个招呼..."她结结巴巴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橙子表皮。
林小鱼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行啊，那快去吧，趁他还没出门。"她不由分说地把橙子、蜜桔和橙皮糖装进纸袋，又往阮甜怀里一塞，"穿那件橙色卫衣，衬你。"
阮甜站在1602门前时，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了门铃声。她深吸一口气，默念着准备好的台词：你好，我是对门新搬来的……
门开了。
程陌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灰色家居裤，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一股淡淡的雪松沐浴露香气飘散开来，阮甜的喉咙突然发紧。
"你好？"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纸袋上。
"我、我是对门新搬来的阮甜！"她猛地鞠了一躬，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这是家乡的特产，江西脐橙和...和...和一些别的..."
天啊，她在干什么？这简直像是上门推销水果的。
程陌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微上扬："谢谢，太客气了。"他接过纸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阮甜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灼伤般发烫。
"要进来坐坐吗？正好泡了茶。"他侧身让出一条路。
阮甜的大脑瞬间拉响警报。进去？不进去？进去会不会显得太主动？不进去是不是又太没礼貌？
"好、好啊，谢谢。"等她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自作主张地迈进了门槛。
程陌的公寓比她想象中整洁得多，极简风格的装修以灰白为主色调，唯一显眼的是客厅一角用玻璃隔出的录音室，专业设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你是做音乐的吗？"话一出口阮甜就后悔了。她当然知道那些设备是干什么用的。
"配音工作。"程陌端着茶从厨房走出来，"小心烫。"
茶杯是橙色的。阮甜注意到这个细节，心跳又漏了一拍。她小啜一口，是蜜桃乌龙，甜而不腻，和她平时在直播间听到他喝水的声音时想象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是学生？"程陌在她对面坐下。
"嗯，A大播音系大一。"阮甜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录音室移开，"刚搬来一周。"
"播音系？"程陌眼睛微微一亮，"难怪你的发声方式很专业。"
阮甜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他注意到了？他居然注意到了她的发声方式？
"我、我只是业余爱好..."她慌乱地放下茶杯，金属勺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声音——是C大调的音高！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录音室的方向。
程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声音很敏感？"
"啊？没有！"阮甜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边缘，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我是说...时间不早了，我上午还有课..."
程陌起身送她，表情有些困惑但依然温和："谢谢你的水果。"
"不客气！"阮甜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关上自家门才长舒一口气。太危险了，再多待一秒她可能就会脱口而出"我认识你的声音，我是你的粉丝甜橙"。
"怎么样怎么样？"林小鱼像等待八卦的娱记一样堵在门口。
阮甜把脸埋进抱枕里："我像个傻子一样。"
"具体点！他帅吗？单身吗？家里有没有女性用品？"
"小鱼！"阮甜耳朵发烫，"我只是送了水果，喝了杯茶..."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阮甜压低声音，"他真的是'无声'。"
林小鱼瞪大眼睛："你确定？"
"那个录音室，还有他对声音的敏感度..."阮甜咬着下唇，"而且他用的是和直播里一样的杯子。"
"天啊！"林小鱼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告诉他你是粉丝？"
"不行！"阮甜猛地摇头，"那样太奇怪了。想象一下，你的邻居突然说'我每晚都听着你的声音入睡'..."
林小鱼坏笑："但你确实是。"
"林小鱼！"
"好啦好啦，"林小鱼举手投降，"那我们就制定一个'自然偶遇计划'，让他慢慢认识真实的你，而不是粉丝甜橙。"
阮甜正要回应，突然脸色一变："等等，我的笔记本..."
"什么笔记本？"
"配音分析笔记！"阮甜惊慌地翻找背包，"我昨天上课用的，里面有...里面有对'无声'声线的技术分析..."
林小鱼倒吸一口冷气："你把它落在他家了？"
与此同时，1602室内。
程陌收拾茶几时发现了那本黑色笔记本。出于礼貌他本不想窥探他人隐私，但笔记本摊开的那页上赫然写着自己的直播ID"无声"。
【3月15日直播记录：今日发声位置比往常靠前0.5cm，疑似感冒初愈。推荐饮用枇杷蜜+罗汉果...】
他的手指顿在纸页上。这个笔迹，这个ID...他翻到扉页，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A大播音系 阮甜"。
程陌走到窗前，目光落在对面阳台上正在晾衣服的女孩身上。晨光透过橙色卫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正踮着脚试图挂起一件衬衫，动作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原来是你啊，甜橙。"他轻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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