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五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考场外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贺江推开考场的木质大门时，一阵微风迎面拂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

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胸前的平安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出来了，贺江！"带队老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参赛名单。

看到贺江，他快步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还行吧？不难吧？"

贺江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考场的冷气让他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挺简单的。"他点点头，声音平静得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随堂测验。

事实上，那些让其他考生抓耳挠腮的题目，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挑战性。

带队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去吧，没事就回去休息吧。过两天还有决赛，我在这还得等那帮孩子。"他朝考场方向努了努嘴，那里还有几十个学生正在奋笔疾书。

贺江的目光已经越过老师，落在不远处树下的身影上。

俞晚正低头摆弄手机，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发间的珍珠发卡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我先走了，老师。"贺江礼貌地告别，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带队老师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孩子向来让人省心，更何况还有俞晚陪着。

俞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

看到贺江走近，她手忙脚乱地锁上手机屏幕，动作大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干嘛呢，俞晚晚？鬼鬼祟祟的。"贺江在她面前站定，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没干嘛啊！"俞晚把手机藏到身后，仰起脸故作镇定。

但泛红的耳尖和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她。贺江俯身凑近，近到能闻到她发间橙花的香气："真的？"

俞晚后退半步，后背抵上粗糙的树干。树影在她脸上摇曳，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

她慌乱地转移话题："考、考得怎么样？"

贺江直起身，故意拖长音调："就那样吧——"看到俞晚瞪圆的眼睛，他才笑着补充："应该能进决赛。"

"我就知道！"俞晚雀跃地跳起来，裙摆扬起小小的弧度。她下意识想给贺江一个拥抱，却在即将碰到时突然刹车，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我们回去吧？"

贺江注意到她反常的举动，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机上。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古城的石板路上，阳光将影子拉得很长。贺江刻意放慢脚步，配合着俞晚的节奏。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停下脚步："要不要吃冰？"

俞晚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地看了看手机："唔...好吧，但不能太久。"她神神秘秘地补充，"我有点事..."

甜品店里冷气很足，玻璃柜里陈列着五颜六色的冰淇淋。贺江点了份芒果绵绵冰，俞晚则选了草莓味的。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所以，"贺江舀了一勺冰，"刚才到底在看什么？"

俞晚的勺子停在半空，草莓酱滴落在桌面上，像一滴血。

"就...查资料啊。"她低头猛吃了几口冰，被凉得直皱眉。

贺江没有追问，只是递了张纸巾给她。

他知道俞晚藏不住事，迟早会自己说出来。果然，回客栈的路上，俞晚一直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撞到路人，都是贺江及时拉住她。

"小心！"贺江又一次拽住她的手腕，避开迎面而来的自行车。

俞晚踉跄了一下，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啪"地掉在地上。

贺江弯腰去捡，屏幕却突然亮起——页面停留在某个购物网站，搜索记录赫然是"送给男生的礼物"。最新浏览的商品是一支限量版钢笔，深蓝色的笔身上刻着星辰的图案。

俞晚惊呼一声，抢回手机，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贺江直起身，胸口泛起一阵暖意。他假装没看清，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走路要看路啊。"

俞晚低着头，耳尖红得能滴血。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她突然小声说："那个...如果你进决赛...我是说如果..."

"嗯？"贺江偏头看她，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

"没什么！"俞晚突然加快脚步，"快点回去啦，我好困！"

贺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摸了摸胸前的平安福，突然很期待决赛的到来——不是为了奖杯，而是为了看看俞晚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

客栈的庭院里，那棵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贺江站在树下，看着俞晚匆匆上楼的背影，裙摆消失在转角处。

他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应该能进决赛】。发完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和当年第一次得奖时一样雀跃。

只是这一次，让他期待的不仅是赛场上的挑战，更是赛场外那个为他准备惊喜的女孩。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