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顾沉的手掌轻轻贴在林浅的脸颊上，触感冰凉得几乎不像一个活人。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中格外清晰，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剜着他的心脏。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些许温度，却只触及到一片虚无。

“对不起……”顾沉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的视线落在林浅苍白的面容上，那张曾经无数次对他展露笑意的脸此刻几乎看不出任何生气。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林浅的眼睫微微颤动，仿佛极力想要睁开，却终究没能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她的嘴唇轻启，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落在顾沉的心上：“你来了就好……”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顾沉所有的防备。他的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紧紧握住林浅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手指间触及到的那份冰凉让他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让我恨你……”顾沉的声音哽咽，带着难以抑制的痛楚。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过去的画面——林浅在他病床前的温柔笑容，他手术后醒来的那一刻她疲惫却欣慰的目光，还有她转身离去时那单薄得仿佛能被风吹倒的背影。那些他曾经以为的冷漠和无情，此刻却像是被撕开的假象，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

林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想要回应他。顾沉低头看去，她的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透出一股病态的脆弱。他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离开……”顾沉的声音沙哑又坚定，仿佛是在对自己宣誓。他站起身，抬手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目光在瞬息间变得冷静而锐利。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立刻联系全国最顶尖的心脏移植专家和团队，半小时内组会。”他的声音冰冷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电话那头迅速应了声“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挂断电话后，顾沉转身走向窗前。窗外的阳光灿烂得刺眼，可他却觉得那光芒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无法真正照亮他的世界。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高楼大厦上，那些他曾引以为傲的成就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曾以为自己站在巅峰，俯瞰众生，可现在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即将离去而无能为力的凡人。

“顾沉……”身后传来林浅微弱的声音，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顾沉猛地转身，快步走回病床前。林浅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目光虽然涣散，却依旧停留在他身上。

“别说话……你好好休息……”顾沉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仿佛怕把她吓跑一般。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触感依旧冰冷，却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心。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虚弱得几乎随时可能闭上眼沉睡过去。

“别离开我……求你……”林浅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呢喃。顾沉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会离开……”顾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他俯下身，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的唇触碰到她的肌肤，那一瞬间的触感冰凉得几乎让他心生恐惧，可他依旧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了她。

林浅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想要睁开眼看看他，却终究没能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仿佛随时可能停止。顾沉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人强行塞入了一团无法喘息的空气。

“不会的……不会的……”顾沉的声音几乎破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呢喃。他的手紧紧攥住林浅的手掌，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这样做就能阻止她的生命从他的指尖流逝。他看着林浅苍白的面容，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没有一丝血色，像是随时可能被死神夺走的画像。

“我不会让你死的……”顾沉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决断。他猛地站起身，脚步急促地走出病房，没有再回头看林浅一眼。走廊的光线刺得他眼酸，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停顿，走得飞快，像是在与死神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