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辰揭开琴盖，松香气息扑面而来。没等她回答，他突然倾身凑近。
韩维辰“睫毛上沾了东西。”
沈裴颜僵在原地。他指尖的温度掠过眼睑，摘下根本不存在的柳絮。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近得能看清他虹膜里的琥珀色纹路。她仓皇后退时撞翻乐谱架，泛黄的谱纸雪花般纷飞。
韩学长怎么这么主动…
网传的高冷学生会会长的形象呢。
沈裴颜“对不起！”
她蹲下收拾乐谱，发现某张背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最醒目的位置画着函数图像，坐标轴旁标注着【沈同学出现频率统计】。
韩维辰“别看。”
韩维辰突然按住她的手背，向来游刃有余的声音罕见地慌乱。纸张在拉扯间撕裂，函数图上标注的坐标点散落一地——全是他们相遇的时间地点：3月14日美术室16:32，4月5日梧桐道11:15...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沈裴颜感觉后颈沁出细汗，那些精心计算的相遇概率在月光下无所遁形。原来走廊的"偶遇"、食堂的"巧合"，都是某人用数学公式编织的网。
沈裴颜"这是...研究人类行为学的社会实践？"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韩维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打算再隐瞒了。
韩维辰"如果我说是心动周期函数呢？"
窗外的蝉鸣骤然放大。沈裴颜站起来时打翻了核桃派，糖浆在乐谱上洇出丑陋的污渍。她夺门而逃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和弦，像一声被困在琴箱里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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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写生课，沈裴颜破天荒选了最远的写生点。画板支在芦苇荡旁，却迟迟落不下第一笔。调色盘上的钴蓝与赭石搅成浑浊的灰，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韩维辰“躲我吗？”
当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笔猛然一顿，群青色的颜料顺着笔尖滑落，在雪白的画纸上洇开，仿佛一道无法言喻的泪痕，凌乱而又触目惊心。
韩维辰的白衬衫溅满泥点，向来整齐的头发被晨露打湿几缕。他手里举着还在滴水的纸袋，露出崭新的素描本。
韩维辰“赔你的。”
沈裴颜“不用了。”
沈裴颜别过脸，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
韩维辰“那这个呢？上次你在文具店看了三次。”
他变魔术般从纸袋里抽出一支羽毛笔，翠绿的羽管缀着金粉。
沈裴颜咬住下唇。那支要价半个月零花钱的羽毛笔，此刻在朝阳下闪着蛊惑的光。她想起昨夜辗转反侧时搜索的"行为心理学"，那些理性到冷酷的分析公式。
沈裴颜“用函数计算心动，很有趣吗？”
她突然转身，惊飞一群白鹭。
韩维辰的笑容僵在脸上。晨雾在他们之间流淌，远处传来同学们的说笑。
韩维辰"最初确实是因为课题..."
他向前半步，芦苇的阴影爬上他的眉骨。
韩维辰"但后来变量失控了。"
他举起手机，锁屏赫然是她昨天落在钢琴室的发绳。
韩维辰"就像这个，不在计算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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