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食堂的灯光在张泽眼中闪烁不定。他盯着严施，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的真实样貌。

"所以，"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一直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严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从后山带回的发光石头，它能帮助她恢复记忆。"不，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我的记忆被封锁了，直到接触到这个通讯石——"

"通讯石？"张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说得真轻松啊！外面躺着几十亿被你们'休眠'的人，而你在这里谈论什么通讯石？"

程天挡在两人之间："冷静点！我姐也是受害者好吗？她比我们更懵逼！"

"受害者？"张泽冷笑，"她是外星入侵者的头目！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

严施感到一阵刺痛，不是来自逐渐恢复的外星记忆，而是张泽眼中的不信任。过去24小时里，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却像隔着一条银河。

"我可以解释，"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们——他们不是来入侵的。他们的星球正在死亡，需要寻找新家园。"

张泽抓起背包："说得真好听。历史告诉我们，所谓'寻找新家园'从来都意味着暴力侵占。"他朝门口走去，"我要去找真正的幸存者，而不是跟外星间谍混在一起。"

"等等！"严施伸手想拦住他，却惊讶地看到自己的指尖泛出珍珠色的微光。张泽也看到了，他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恐惧。

"离我远点，"他后退几步，"你们俩都一样。"

门被狠狠摔上。程天挠了挠头："呃...要我去追他吗？"

严施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又开始翻涌——星际议会上的争论，濒死星球上龟裂的大地，孩子们在稀薄大气中艰难呼吸...

"姐？你脸色好差。"程天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没事，"她勉强笑笑，"只是...想起了太多事情。"

程天帮她坐下，好奇地戳了戳那块石头："这玩意儿真能让你恢复记忆？"

"嗯，像是...解锁被封印的数据。"严施斟酌着词句，"我的真实身份是星际先遣队队长，负责评估地球是否适合作为临时避难所。按照计划，我应该保持记忆完整，但降落时出了意外..."

程天眼睛亮了起来："就像电影里的特工失忆梗！酷！那你现在能变身吗？或者有超能力？"

严施忍不住笑了："没那么夸张。我们的科技比地球先进，但个体能力相差不大。"她顿了顿，"除了..."

"除了什么？"程天凑近。

"我们能够...一定程度上操控引力。"严施抬起手，桌上的水杯微微晃动，然后缓缓浮起几厘米，又落回桌面。

程天张大嘴巴："这还不叫超能力？！"

严施的笑容褪去："但这也意味着，那天早上我们经历的异常引力...可能是我无意识引发的。"

程天拍拍她的肩："哎呀，谁还没个起床气呢！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张泽那边怎么办？"

严施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给他点时间。我们现在需要更多信息。"她突然想起什么，"程天，昨晚你跟踪我时，有没有看到其他...异常？"

程天摇头："就看到你和那块石头'交流'，然后那些无面人就出现了。"他做了个鬼脸，"老实说挺瘆人的，要不是你看起来认识他们，我早尿裤子了。"

夜幕再次降临，严施感到那种熟悉的牵引力。这次她没有抵抗，而是悄悄起身，循着内心的指引来到校园后的一片空地。

副官和另外两名外星人已经等在那里。月光下，他们的半透明身躯呈现出珍珠般的光泽。

"队长，"副官行礼，"地球领导人要求直接对话，他们似乎掌握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

严施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知道我们的母星坐标，"副官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忧虑，"并且暗示有能力发动攻击。"

这不可能。严施的记忆告诉她，地球科技至少落后他们两百年。"有证据吗？"

副官递给她一个数据晶体。当严施触碰它时，一组画面涌入脑海：地球某处地下设施，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外星母星的三维图像，旁边是复杂的轨道计算。

"这..."严施震惊不已，"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