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当日，整个皇城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燕綾站在朱雀大街的阴影里，看着一队又一队的禁军巡逻而过。他披着黑色斗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裴兰醅在他身后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你确定要进去？”
燕綾没回头，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刀：“太子不死，蛊祸不止。”
裴兰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好，我陪你。”
他的脸色仍旧苍白，但那些诡异的金色纹路已经褪去不少。燕綾的血似乎能暂时压制雌蛊的反噬，可谁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两人混在宾客之中，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东宫。
东宫大殿内，红烛高燃，喜乐喧天。
太子一身大红喜服，面容含笑，正牵着新娘的手缓步走向高堂。新娘盖着绣金凤的盖头，身姿纤细，可不知为何，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燕綾的目光扫过大殿，发现不少官员的脖颈上都隐约泛着金光——那是子蛊被唤醒的征兆。
“不对劲。”裴兰醅低声道，“太子今日……太安静了。”
确实。按照太子的性格，大婚之日必定大宴群臣，可今日的婚宴却异常克制，甚至连酒水都只备了浅浅几杯。
就在此时，礼官高唱：“新人共饮合卺酒——”
太子端起酒杯，笑意温柔。新娘的手指轻轻颤抖，却还是接过了酒盏。
燕綾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酒里，浮着细小的金色虫卵。
“不能喝！”
燕綾的刀光骤然暴起，一刀劈向太子的手腕！ 太子似乎早有预料，身形一闪，酒杯落地，酒液溅在地毯上，瞬间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大殿内一片死寂。
下一秒，新娘猛地掀开盖头——竟是一张陌生的脸！
“裴兰醅呢？！”太子厉喝。 燕綾冷笑：“你以为他会乖乖当你的药引？”
太子脸色阴沉，猛地一挥手：“杀！”
刹那间，大殿内所有脖颈泛着金光的官员齐齐暴起，他们的眼瞳染上金色，指甲疯长，如野兽般扑向四周的宾客！
惨叫声四起，鲜血飞溅。
燕綾的刀锋横扫，逼退数名蛊人，可他们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砍头！”裴兰醅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燕綾抬眼望去，只见裴兰醅立于殿门，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身后是数十名燕家死士。
“你果然来了。”太子冷笑，“可惜，晚了。”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盘踞的金色蛊虫——那是真正的蛊母！
裴兰醅的脸色瞬间惨白：“……你竟然把它种在自己身上？！”
太子狞笑：“不这样，怎么控制你们这些‘蛊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按心口，蛊母发出尖锐的嘶鸣！
燕綾的左肩胎记骤然灼烧般剧痛，眼前一黑，无数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六岁的桑葚树下，小小的裴兰醅仰头对他笑：“燕綾，你以后会保护我吗？”
十五岁的火场里，裴兰醅朝他掷来染血的刀，唇边带着决绝的笑：“走！”
景和七年秋猎前夜，太子在密室里对裴家主说：“燕氏必须灭门，否则蛊母永远无法苏醒……” “燕綾！”裴兰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别被蛊惑！”
燕綾咬牙，一刀刺入自己左肩，鲜血喷涌而出，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太子眯起眼：“真是情深义重啊。”
他猛地抬手，大殿内的蛊人全部停下动作，齐齐转向燕綾和裴兰醅。
“杀了他们。”
混战爆发。
燕綾的刀锋所过之处，蛊人头颅滚落，可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裴兰醅的剑法凌厉，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嘴角溢出血丝。
“你撑不住了。”太子冷笑，“雌蛊反噬的滋味如何？”
裴兰醅擦去唇边的血，忽然笑了：“……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准备？”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铃，用力一摇！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大殿内，太子的蛊母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连带所有蛊人都发出痛苦的嘶吼！
“碎雪渊的锁魂铃？！”太子脸色骤变，“你竟然——”
“你以为我养蛊十年，只是为了等死？”裴兰醅咳着血笑，“太子殿下，你的蛊母……早就不是唯一的了。”
太子暴怒，猛地扑向裴兰醅！
燕綾的刀锋横挡，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彻大殿。
“燕綾！”太子怒喝，“你真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背叛本宫？！”
燕綾的刀稳稳抵住太子的咽喉，声音冰冷：
“这一刀，为裴兰醅。”
刀光闪过，鲜血喷溅。
太子踉跄后退，捂住喉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竟敢……”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下金色的蛊虫疯狂蠕动，最终爆裂成一滩血水。
随着蛊母死亡，大殿内的蛊人纷纷倒地，金色的纹路从他们身上褪去。
一片死寂。 燕綾转身，裴兰醅已经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咳出的血里带着金色粉末。
“兰醅！”燕綾一把扶住他。
裴兰醅抬头，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我赢了。”
燕綾的手微微发抖：“……别死。”
裴兰醅低笑：“……你求我啊。”
燕綾咬牙，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左肩的金色胎记——那是雄蛊的印记。
“用我的血。”
他盯着裴兰醅，“全部拿去。”
裴兰醅怔住，随即摇头：“……你会死。”
“那就一起死。”燕綾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裴兰醅看着他，忽然笑了。 “……好。”
三日后，京城戒严解除。
太子暴毙，东宫封锁。
大理寺少卿苏枕河在清查太子府时，发现了一封密信——
“燕氏长子与裴氏次子之婚约，乃先帝钦定，不可违逆。”
而在碎雪渊的断碑之下，埋着另外半张婚书。
燕綾站在碑前，看着刚刚苏醒的裴兰醅，淡淡道：“……原来我们本该是夫妻。”
裴兰醅懒洋洋地靠在树下，唇边带笑：“怎么，后悔没早点娶我？”
燕綾瞥他一眼：“……现在娶也不晚。”
裴兰醅大笑，笑声牵动伤口，又咳出血丝。
燕綾皱眉，伸手替他擦去。
裴兰醅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燕綾。”
“嗯？”
“我心悦你。”
燕綾沉默片刻，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第五章预告
◉ 皇城惊变——太子虽死，蛊祸未平。京城内陆续有人无故发狂，皮肤下浮现金色纹路……“真正的蛊母，还在某个人体内！”
◉ 生死抉择——裴兰醅的身体已到极限，唯有彻底取出雌蛊才能活命，可代价是……燕綾的命。
◉ 最终对决——幕后黑手浮出水面，而他的身份，竟与当年的先帝之死有关……
◉ 血色姻缘——碎雪渊的婚碑之下，埋藏着一个足以颠覆王朝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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