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的桃林无风自动，花瓣割开阿昙的袖角时，她嗅到了贺兰雪的气息——混着星砂的苦与江南春水的涩。腕间翡翠铃铛突然坠地，铃芯滚出的不是星砂，而是粒发着新芽的柳种，遇血即疯长成参天巨木。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
桃林深处转出个挽竹篮的少女，篮中盛着的竟是三百枚青铜镜碎片。她赤足踩过满地落英，足踝银铃荡起的涟漪让桃树瞬间琉璃化，"善魄大人可知，你种的不是桃林......"
"是焚身的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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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突然结出三尺厚的冰。
守林人看见二十四万柄锈剑破冰而出，剑尖朝西组成箭矢阵型。当首那柄鱼肠剑的吞口处，冰晶玫瑰突然爆燃，火光照亮湖底蛰伏的青铜城——城门浮雕上的彼岸花，正随着西行剑阵的节奏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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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昙的裁春剪绞碎三道琉璃桃枝，却发现刃口凝着霜纹。少女竹篮倾覆，镜片在半空拼成浑天仪，每个星宿位都钉着枚带血玉扣。当北斗天璇位的玉扣被月光点亮时，桃林突然响起《折柳令》的旋律。
"这曲子你该耳熟。"少女指尖抚过琉璃化的树干，"三百年前贺兰雪剜心时，血溅焦尾琴奏的就是这调子。"
翡翠铃铛突然发烫，阿昙看见骇人幻象——当年被推进剑炉的恶魄发出凄厉长啸，熔化的青铜液里浮出七十二具璇玑体，每具心口都插着裁春剪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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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贪狼星吐出被吞的月轮。
月光染红桃林时，阿昙的柳种巨木突然开花。每朵花蕊中都坐着个闭目抚琴的贺兰雪虚影，琴弦却不是蚕丝，而是凝成《广陵散》曲谱的青铜链。少女的银铃骤响，虚影们突然睁眼，琴音化作带毒剑雨倾泻而下。
"你舍不得斩的，我来斩！"
阿昙的裁春剪贯穿自己左胸，心头血溅上琉璃桃树。被血染透的枝干突然软化，凝成柄缠着桃枝的银白长剑——剑身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青铜门内三千世界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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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过三巡，太湖冰面裂开鸿沟。
守林人驾舟坠入冰隙时，看见骇人景象——二十四万柄锈剑插在青铜城头，剑穗系着的冰玫瑰全部转向西方。最老的那尾青鱼从冰缝游过，鳞片映出阿昙持剑刺穿少女心口的画面，血溅之处不是朱砂，而是绽开的灼灼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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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青铜门时，阿昙手中的银白长剑开始琉璃化。桃林尽头的少女突然轻笑，崩解的身躯里飞出七十二只青铜鸠鸟，每只鸟喙都衔着镜片——拼起来正是当年漠北祭司的脸。
"轮回是首回文诗......"
她最后的话语混入鸠鸟啼鸣，"从哪个字开始读，都是劫数。"
阿昙的剑尖挑起坠地的竹篮，发现篮底用朱砂写着新偈：
**"桃夭灼华日，璇玑归尘时"**
当第一缕阳光染红剑锋时，西行的剑阵突然调头，二十四万柄古剑插入桃林，在青铜门前拼成巨大的裁春剪形状。腐坏的柳种突然抽芽，新枝缠住剑柄，在沙海上空绽放出覆盖三百里的桃花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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