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海兰的寝宫内。
海兰静静地坐在桌前,双眼紧紧盯着纸包,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天人交战。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如懿在冷宫中受苦的模样,那瘦弱的身形、无助的眼神,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
“主子,”星璇在一旁急得不停地踱步,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哭出来,“没有江太医在,我们根本无法精准把控朱砂的剂量,万一出了差错,这后果不堪设想啊!您可要三思啊!”
星璇的眼眶泛红,满脸都是焦急与担忧。
海兰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计划必须继续。姐姐在冷宫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出来。”
“可朱砂的剂量一旦失控,会危及您和肚中皇子的性命啊!”星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石板上,她眼中满是恳求,双手紧紧地抓住海兰的裙摆。
海兰伸出手,轻轻地扶起星璇,声音温柔却又坚决:“我会小心的。为了姐姐,值得一搏。我不能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苦难。”说罢,海兰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将一撮朱砂倒入口中,随后就着茶水咽下。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喉咙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三日后,海兰嘴角生疮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六宫。
一时间,宫中的妃嫔们纷纷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海兰究竟遭遇了什么。
乾隆闻讯,立刻放下手中堆积如山的事务,匆匆赶来延禧宫。
踏入寝宫,只见海兰虚弱地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原本莹润的唇边赫然一片溃烂,疮口红肿,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化脓,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乾隆厉声质问太医,声音中带着愤怒,眼神如炬,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陈太医。
陈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颤抖地回道:“回皇上,海常在这是……中了朱砂之毒。”
满室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妃嫔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乾隆脸色骤变,这症状,与当年玫嫔中毒事件如出一辙!
海兰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皇上,臣妾中毒事小,可这证明冷宫中的如懿姐姐根本不可能再毒害皇子。当年之事必有蹊跷,求皇上重审,还如懿姐姐一个清白!”
海兰的眼中满是恳切,紧紧地盯着乾隆,在等待他的答复。
乾隆沉默良久,心中思绪万千。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思考着海兰的话。忽然,他停下脚步,问道:“慎贵人现在何处?”
李玉恭敬地回道:“慎贵人自冷宫失火那夜便闭门不出,说是受了惊吓,一直未曾露面。”
“带她来见朕。”乾隆的声音冷得像冰,仿佛能冻结一切,“朕要亲自审问。”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乾隆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看着太医呈上的两份脉案——如懿和海兰的。
他的目光在两份脉案上反复游移,眉头越皱越紧。两人症状相似,却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如懿中的是砒霜,毒性更烈;海兰则是朱砂,症状相对较轻。乾隆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此时,他派出的密探刚刚回报,如懿所中之毒并非他人所下,而是通过乌拉那拉家残存的人脉秘密获取,自己给自己下的。
那珂里叶特氏呢?这事件充满了矛盾,难道是珂里叶特氏和如懿合谋,那之前的朱砂如懿真的干净?
“好一个自导自演。”乾隆冷笑一声,拳头重重砸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说朕已不是当年的模样,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变得喜欢使用心机手段,欺瞒和利用朕了?”
他转身对进忠道:“传旨,等娴妃醒来,接她出冷宫,安置在翊坤宫,并恢复她的位份。”
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后宫激起层层涟漪。皇后和贵妃各自在宫中揣测着皇帝的用意,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魏嬿婉的算计之中。此刻,她正坐在自己寝宫的内室,抚摸着肚子,如今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娘娘,那个药……”春婵欲言又止,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她看了看魏嬿婉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脸色,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心中的担忧。
魏嬿婉轻笑一声:“放心,查不到我们这里的。就算皇上派人去查,线索也只会指向乌拉那拉家的暗线。乌拉那拉氏现在恐怕还以为这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本宫就是暗中观察的猎人,已经用弓箭瞄准了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