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孝贤皇后位居中宫，且嫡子已经长成，你的孩子如何能威胁到她？这其中必有蹊跷。"
"蹊跷？"玫嫔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如同淬了毒的箭，"贵妃娘娘是想为孝贤皇后开脱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那么小..."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手指颤抖得几乎抱不住琵琶。
"本宫只是说出事实。"如懿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本宫不相信毒害孝贤皇后是你一人所为。嘉嫔一心想要置本宫于死地，这其中必有她的参与。"
玫嫔猛地站起身，琵琶从她膝上滑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不可能！嘉嫔她帮我查明真相，助我复仇..."
"帮你？"如懿打断她，目光如炬，"还是利用你？玫嫔，你仔细想想，若真如你所说，孝贤皇后害了你的孩子，为何嘉嫔早不告诉你，晚不告诉你，偏偏在孝贤皇后失势时才告诉你？"
玫嫔的眼神开始动摇，眼中的坚定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有人看起来是想帮你，实际却是在利用你。"如懿步步紧逼，语气诚恳而急切，"利用完之后，还想杀你灭口。前些日子你宫中的饮食被人下毒，你以为是谁做的？"
玫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不...不可能..."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心里清楚。"如懿轻叹一声，眼中满是惋惜，"玫嫔，你是个聪明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醒悟，为时未晚。"
玫嫔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与绝望："为时未晚？贵妃娘娘，您太看得起我了。"她踉跄着走到梳妆台前，颤抖的手指拉开抽屉，"我手上沾的血，早已洗不干净了。"
如懿看清她手中的小瓷瓶，心头猛地一紧："玫嫔，你要做什么？"
玫嫔转身面对如懿，眼中泪光闪烁，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贵妃娘娘，多谢您告诉我这些。只可惜...太迟了，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都不会让我活过今晚的。"
她仰头将瓶中药液一饮而尽，然后踉跄着走回窗前，抱起地上的琵琶。那琵琶的琴弦已经断了一根，但她毫不在意，轻轻拨动剩下的琴弦，哼起了一首江南小调。
"玫嫔！"如懿快步上前，却被容佩拦住。
"娘娘小心，那药...怕是救不得了。"容佩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悲伤。
玫嫔靠在窗边，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哼起的江南小调越来越微弱。
那旋律如同春日细雨，带着水乡的温柔与哀愁。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气息越来越微弱，嘴角却始终挂着释然的微笑。
"孩子...额娘来了..."这是玫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炊烟，转瞬即逝。
如懿站在殿中，看着玫嫔渐渐失去生气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曾经明艳动人、笑靥如花的女子，就这样抱着琵琶，含笑而逝，结束了她短暂而又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容佩，传太医...不，不必了。"如懿转身向外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通知皇上吧。"
走出永寿宫宫，夜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如懿抬头望向满天星斗，繁星闪烁，宛如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宝石。她喃喃自语："玫嫔可怜，一生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容佩轻声问："娘娘怀疑是嘉嫔..."
如懿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这层层夜色："嘉嫔心机深沉，本宫早该想到是她。她利用玫嫔的丧子之痛，借刀杀人除去孝贤皇后，又想除掉玫嫔灭口。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那庆贵人..."
"庆贵人无辜受害，本宫会向皇上说明情况。"如懿紧了紧斗篷。
回到翊坤宫，如懿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那轮冷月。她想起玫嫔临死前哼唱的江南小调，想起她眼中最后的解脱。这深宫之中，多少人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又有多少人能够全身而退？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容佩轻声提醒。
如懿点点头，却依然坐着不动："也不知道这后宫纷争何时才能结束，本宫已感觉到心累。"
容佩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深宫之中，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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