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寿安堂内,夕阳的余晖透过茜纱窗,将室内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老太太目光在三个孙女脸上一一扫过。
三个孙女依次站在她面前,如兰梗着脖子站在最前,墨兰端庄地立在中间,明兰则乖巧地跪坐在脚踏上为祖母捶腿。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们兄长正在考场拼搏,你们倒好,动不动就起了争执。"老太太叹了口气,茶盏轻轻放在几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兰嘟着嘴,手指不安地绞着腰间的丝绦。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桃红色褙子,发间金钗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却掩不住脸上的不服气。
墨兰垂手而立,一袭藕荷色罗裙纤尘不染,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衬得她气质越发清雅。她睫毛低垂,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中情绪。
明兰手上动作不停,力道均匀地为祖母捶着腿。
"墨丫头。"老太太突然点名,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墨兰肩膀微微一颤。
"孙女在。"墨兰福了福身。
老太太目光如炬:"你今日维护妹妹是好的,但姐妹间有话该好好说。"她顿了顿,"当街争执,丢的是盛家的脸面。"
墨兰低头:"孙女知错。"她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倔强,"只是五妹妹说话实在......"
"我知道如丫头说了什么。"老太太打断她的话,目光转向如兰,语气明显加重:"如丫头,嫡庶之分是天定的,但姐妹情分是人为的。你母亲是正室,你更该有大度之风。整日把'嫡出''庶出'挂在嘴边,反倒显得你小家子气。"
如兰眼眶顿时红了,却不敢反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她不服气地想,明明她只是说了明兰,是墨兰多管闲事,和她争吵,怎么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一滴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手背上,她慌忙用袖子擦去。如兰眼眶顿时红了,却不敢反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
老太太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至于明丫头......有些事,退一步不是智慧,是怯懦。"
明兰抬头,对上祖母的目光,轻轻点头:"孙女记住了。"
老太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然道:"你们可知道,怎么泡茶可以特别香?"
三人一愣,没想到祖母突然转了话题。
"因为水。"老太太自问自答,她目光扫过三个孙女,"同样的茶叶,不同的水,泡出的味道天差地别。"
如兰一脸茫然,墨兰若有所思,明兰则悄悄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你们就像这茶叶,"老太太继续道,"生在盛家是你们的福分,但将来是苦是甜,还得看你们自己如何'泡'。"她特意在"泡"字上加重了语气。
墨兰最先会意,郑重行礼:"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如兰虽不明白祖母话中深意,但也跟着行礼。明兰则轻轻握了握祖母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从几案下取出三个绣囊:"这是我去大相国寺求的平安符,你们一人一个。"她将绣囊分别递给三个孙女,"记住,姐妹和睦,家宅才能安宁。"
"好了,都回去吧。"老太太挥挥手。
三个孙女依次退出寿安堂。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外时,老太太长舒一口气,靠在迎枕上闭上了眼睛。房嬷嬷轻手轻脚地上前为她揉按太阳穴。
"老太太何必为这些小事劳神?"房嬷嬷心疼道。
老太太摇摇头:"现在不管,将来就是大祸。"她睁开眼,望向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如丫头被大娘子惯坏了......"
房嬷嬷递上一盏热茶,老太太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看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我老了,能护她一时,护不了一世。"她声音低沉,"只盼这几个丫头,能明白我今日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