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顶层，紫檀香炉的青烟被穿堂风吹散。寒鸦肆推开雕花木门时，寒鸦柒正倚在窗边把玩一枚玉扳指，月光在他指间流转成冷冽的弧光。
"你的魅竟然能找到宫尚角的弱点？"寒鸦肆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他袖口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寒鸦柒轻笑一声，扳指在指尖转了个圈："魅就是魅，自然比某些人的废物强。"他意有所指地瞥向对方，"云为衫不仅一无所获，还暴露身份被软禁羽宫，现在连只蚂蚁都递不出消息。"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寒鸦肆猛地转头，却只看见一只黑猫跃过屋檐。他眉头拧成死结："你那魅到底是谁？连我们都要瞒着？若她在宫门，为何不救云为衫？要知道宫子羽对云为衫十分上心。"
"嘘。"寒鸦柒突然竖起食指，扳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芒，"她有其他任务。"
密道的石壁渗着水珠，云为衫的指尖抚过墙面上熟悉的刻痕——那是她三个月前用簪子留下的记号。此刻这些歪斜的线条在火把照耀下像无数嘲笑的眼睛。
石门近在咫尺，云为衫却突然停下脚步。夜风从缝隙中钻入，吹动她鬓边散落的发丝。有什么不对。还未等她后退，机关轰然启动。石门滑开的瞬间，宫远徵那张带着病态笑意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少年腰间银铃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密道里如同催命符。
"云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宫远徵歪着头，手中把玩着一枚毒蒺藜，"旧尘山谷的夜色可不太平。"
云为衫脸色霎时惨白。她猛地回头，只见高墙上不知何时已站满弓箭手，寒铁箭镞在月光下泛着蓝光。身后脚步声密集如雨，更多侍卫从阴影中涌出，刀光织成天罗地网。
火把突然大亮，将密道照得如同白昼。云为衫的瞳孔骤缩——她看见自己绘制的宫门云图正被宫尚角捏在手中，图纸边缘还沾着羽宫特制的金粉。
"证据确凿。"宫尚角的声音比密道的石头还冷。他翻转图纸，背面密密麻麻的哨位记录与进攻路线在火光下无所遁形。
花长老的龙头杖重重砸在地上："诛杀细作！"
云为衫被按跪在地时，腕骨撞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她抬头看向宫远徵，少年眼中翻涌的不仅是杀意，还有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被背叛的痛楚，又像是终于抓到猎物的兴奋。
"阿云！"
这声呼喊撕开了凝重的空气。宫子羽持刀冲入重围，刀锋划过捆缚云为衫的绳索时溅起一串火星。绳索断裂的瞬间，云为衫腕上露出一圈淤青——那是她这些天试图挣脱桎梏留下的痕迹。
"执刃不必帮我。"云为衫声音沙哑，"我的确是无锋细作。"
宫子羽的手僵在半空。他看向云为衫的眼睛，那里面的决绝比任何刀剑都锋利。远处传来夜枭啼叫，像是命运的嘲弄。
花长老的刀就在这时劈下！这把出自花宫刀冢的宝刀带着数十年的杀气，刀风掀起了云为衫额前的碎发。宫子羽几乎是本能地横刀格挡，两刃相撞的巨响震落墙上的碎石。
"你疯了？！"宫远徵的尖叫被淹没在打斗声中。
宫子羽的刀法突然变得凌厉异常，每一式都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当花长老的刀第三次斩向云为衫心口时，年轻的执刃终于使出全力——
"铮！"
断裂的刀尖旋转着插入地面。花长老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残刀。这把伴随他三十年的宝刀，此刻竟像枯枝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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