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51

两个月的营救行动如白驹过隙。当紫薇带着尔康回京那天，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百姓们自发聚集在街道两旁，争相目睹这个"死而复生"的奇迹。小燕子和永琪他们站在城楼上，秋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紫薇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当她掀开车帘时，小燕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个曾经明艳照人的夏紫薇，如今瘦得几乎脱了形，眼眶深陷，但眼中的光彩却比往日更加夺目。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身影下车...

"尔康..."小燕子喃喃道，喉咙突然发紧。

那确实是尔康，却又不太像从前的尔康。他形销骨立，曾经挺拔如松的身躯如今佝偻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当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明显瑟缩了一下，像是害怕光亮。但确确实实，那是活着的尔康。

"听说他染上了药瘾，"明月在一旁小声说，声音里满是怜悯，"慕沙公主为了控制他，天天给他喂药...那种药据说会让人生不如死..."

小燕子皱眉："那他现在..."

"紫薇格格发誓要帮他戒掉。"明月眼中闪着泪光，"她说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真感人，不是吗？"

小燕子没有回答。她看着城楼下，永琪已经冲下去紧紧抱住了尔康，在众目睽睽之下泪流满面；知画则端庄地站在一旁，适时地递上帕子；紫薇紧紧握着尔康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似的...

而她，只能站在城楼上，像个局外人一样远远观望。

那晚，宫中设宴庆祝尔康归来。东宫却出奇地安静。小燕子借口头疼没有出席，宫女们也都去前殿看热闹了。她一个人爬上屋顶，怀里抱着一壶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烈酒。

远处的乾清宫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丝竹声和欢笑声。小燕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原来...被抛弃是这样的感觉。"她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夜风中。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了满脸。她想起刚入宫时的快乐时光——那时她和永琪常常这样坐在屋顶看星星，他会指着天上的星座给她讲故事；想起紫薇教她写字时温柔的纠正；想起晴儿和金锁陪她...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如今都离她那么远。

而现在，尔康回来了，紫薇重获笑容，永琪也找回了活力...可谁还记得那个曾经带给他们欢笑的小燕子？

"知画..."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紧紧攥住酒壶，指节发白，"都是因为你..."

又一口烈酒下肚，小燕子模糊的视线中，乾清宫的灯火渐渐化作了模糊的光晕。

东宫内，知画正哄着绵亿入睡。珍儿轻手轻脚地进来："福晋，太子殿下说今晚要在书房处理政务，不回来了。"

知画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轻拍绵亿："知道了。"

珍儿犹豫了一下："福晋...您不生气吗？"

知画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轻声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抬起头，眼中是一片平静的深海，"在这深宫里，有些东西，强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