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陵容温恭懋著,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姝嫔,钦此。"
苏培盛的宣旨声在延禧宫正殿回荡。安陵容跪在青玉砖上,双手恭敬接过那卷明黄圣旨。
"恭喜姝嫔娘娘了。"苏培盛合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安陵容缓缓起身,湖蓝色的裙裾如水波般漾开:"有劳公公了,也让公公沾沾喜气。"
她示意宝鹃送上一份早已备好的荷包。
"奴才谢娘娘赏。"苏培盛接过荷包,笑容更深了几分。
送走苏培盛后,延禧宫众人齐声行礼,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拜见姝嫔娘娘,娘娘万福!"
"都起来吧!"安陵容环视满殿喜气洋洋的宫人,声音温婉中带着几分威严,"延禧宫众人,每人赏两个月月钱。"
"谢娘娘!"欢呼声再次响起。
宝鹃搀扶着安陵容回到内室,忍不住低声道:"娘娘,这下可好了!您如今是正儿八经的一宫主位,再不用看人脸色了。"
安陵容轻轻摇头,指尖抚过圣旨上金线绣制的龙纹:"傻丫头,这宫里谁不是在看人脸色过日子?"她将圣旨郑重地供在香案上。
翊坤宫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脆响。
"啊!甄嬛,安陵容,本宫不会放过你们的!"年世兰一把扫落了桌上的整套青花瓷盏,碎片四溅,"都是一群狐媚子,勾引皇上的贱蹄子!"
颂芝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收拾碎片,被年世兰一把拽起:"去,给本宫研墨!本宫要给哥哥写信!"
她疾步走到书案前,"甄嬛那个贱人,本宫动不了她,还动不了她父亲吗?"
"至于安陵容..."她冷哼一声,"安比槐已经被一撸到底,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过是个举人,暂且让他们多快活几日!"
三日后,乾清宫大殿上。
年羹尧的党羽赵之垣手持玉笏出列,声音洪亮:"臣有本奏!吏部尚书甄远道,不敬功臣,违背圣意,屡次在朝堂上公然质疑年大将军西北用兵之策,实属大不敬!"
龙椅上的胤禛眉头微蹙,目光扫过站在武官首位的年羹尧。后者面无表情,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却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甄远道,你有何话说?"胤禛沉声问道。
甄远道出列跪拜,声音不卑不亢:"回皇上,臣只是依本分议事,绝无不敬之意。西北用兵关乎国库民生,臣身为吏部尚书,理当..."
"够了!"胤禛突然拍案,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他需要年羹尧稳定西北,此刻不得不做出姿态。
甄远道才做了没多久的的从三品吏部尚书就直降到了从五品都察院御史,年羹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而站在角落里的几个清流官员,则露出了愤懑之色。
消息传到后宫,甄嬛正在碎玉轩修剪一盆兰草。听到流朱的禀报,她手中的金剪"当啷"一声落地。
"爹爹他..."甄嬛脸色煞白,她早知道年家会报复,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这样狠。
槿夕连忙扶她坐下:"小主别急,甄大人为官清正,皇上只是一时被蒙蔽..."
甄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备些皇上爱吃的点心,本宫要去养心殿。"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记住,要桂花糕,不要太甜的那种。"
当夜,甄嬛侍寝时,婉转提起父亲之事:"...臣妾父亲性子耿直,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皇上宽宥。"
胤禛闭目靠在枕上,声音听不出喜怒:"朝堂之事,嬛嬛不必过问。"
甄嬛心中一凛,知道此刻不宜再言,只得柔声应是。
而在延禧宫,安陵容正对着铜镜卸下钗环。
宝鹊一边为她梳发,一边小声说着今日的见闻:"...听说莞贵人去了养心殿,但似乎没讨到什么好。"
安陵容望着镜中的自己,轻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