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在门外听到笑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自时疫爆发以来,皇上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开怀了。
殿内,安陵容靠在胤禛肩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场戏演得很成功。
翊坤宫内,鎏金熏炉中的龙涎香早已燃尽,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年世兰狠狠将茶盏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碎瓷四溅,有几片甚至飞溅到了跪在一旁的颂芝裙摆上。
"贱人!都是贱人!"她双目赤红,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
她胸前的金丝牡丹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那朵曾经象征着她华妃身份的牡丹,如今看来竟有几分讽刺。
颂芝战战兢兢地递上帕子,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娘娘息怒,江太医他们..."
"闭嘴!"年世兰一把扫落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那些价值连城的琉璃瓶、玉盒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玫瑰胭脂在青砖地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像是干涸的血迹。"若不是安陵容突然献上什么破方子,本宫本可以借温实初的方子将功折罪!"
她猛地抓住颂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颂芝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去告诉哥哥,本宫要那两个贱婢不得好死!要她们比冷宫里的那些疯妇还要惨千倍万倍!"
铜镜中映出她扭曲的面容——精心描画的柳叶眉此刻狰狞地拧在一起,朱唇因愤怒而颤抖,眼角细纹在盛怒下格外明显。
昔日的华妃娘娘,如今只是个被褫夺封号的年贵人。江城、江慎两位心腹太医被处死,哥哥年羹尧在朝中也屡遭弹劾。
颂芝强忍疼痛,小声劝道:"娘娘,如今咱们处境艰难,不如暂且..."
"啪!"一记耳光重重落在颂芝脸上,打得她偏过头去。
"连你也敢教训本宫?"年世兰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本宫就算被贬为答应,也还是年家的女儿!哥哥在西北的三十万大军难道是摆设吗?"
"安陵容..."年世兰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在齿间,"一个小门小户的贱婢,也敢坏本宫好事!"
她想起之前请安时,安陵容总是低眉顺眼站在最末位的样子,谁能想到这只温顺的兔子竟有如此心机?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还有甄嬛竟能在这种时候找到刘畚!年世兰的指甲再次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
"娘娘,您的手..."颂芝惊呼。
年世兰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突然笑了,那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得意到几时!"
她转身抓起案上的玉梳,狠狠掷向铜镜。"咔嚓"一声,镜面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将她的面容分割成两半。
"安陵容,甄嬛..."年世兰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淬满毒汁,"本宫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