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内室,安陵容正倚在软榻上看书。忽然,宝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让他进来。"安陵容合上书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一个瘦小的太监弓着身子进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才给姝妃娘娘请安。"
安陵容认得他,是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小路子,平日里常借着送东西的机会来延禧宫献殷勤。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
小路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殿内只有宝鹃一人后,才压低声音道:"奴才前些日子发现件蹊跷事。之前碎玉轩的槿夕姑姑,经常在苏总管宫外的府门口徘徊。"
安陵容的手指一顿,她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两个月前开始的。"小路子咽了口唾沫,"更巧的是,就在槿夕频繁出入苏府后不久,皇上就'偶遇'了在凌云峰修行的莞嫔..."
安陵容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又恢复平静。她示意宝鹃赏了小路子一袋银子:"你是个机灵的,以后有什么消息,尽管来报。"
待小路子千恩万谢地退下后,安陵容起身走到窗前。院中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美得让人心醉。可她的心思却飘到了数月前那个雨天...
那日她刚从寿康宫请安回来,轿辇行至御花园转角处,正巧遇见苏培盛独自撑伞而行。见到她的仪仗,苏培盛连忙退到一旁行礼。
"苏公公。"安陵容示意停轿,"这么大雨,怎么没带个小太监撑伞?"
苏培盛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刚从宫外回来,有些私事要办。"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安陵容注意到苏培盛靴边沾着几片枯叶——那是凌云峰特有的枫叶形状。
"我自进宫这几年来,没少承蒙苏公公照顾。"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今日,只一句忠告送给公公。"
苏培盛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做奴才的,最要紧的就是一颗忠心。"安陵容直视着他的眼睛,"还望公公谨记。"
苏培盛愣了一瞬,随即笑着拱手:"奴才谢娘娘遵告。"
当时他的表情,安陵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种被看穿心思的慌乱,以及强自镇定的掩饰。
"娘娘..."宝鹃的声音将安陵容拉回现实,"要派人去查查苏培盛和槿夕的关系吗?"
安陵容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必了。从如今的发展来看,苏培盛怕是更加看重和槿夕的一段情。"
她转身走向妆台,拿起一把象牙梳慢慢梳理着长发。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角却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
"太监虽无男人根,可是却有一颗男人心。"安陵容轻声道,"有心便有欲,有欲便有软肋。"
宝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个自己有几分欢喜的女子,换一个小小的机会..."安陵容放下梳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在他看来,自然是十分值得的。"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安陵容走到廊下,看见五阿哥正牵着胧月在奔跑。
"是啊,运气真好!"安陵容突然轻笑出声。
宝鹃不解地看着主子:"娘娘是说..."
"本宫是说,"安陵容目光深远,"莞嫔的'好运气',怕是有人精心安排的结果。"
五年过去,物是人非,却又仿佛一切都没变。
"去准备些点心。"安陵容吩咐道,"一会儿五阿哥玩累了该饿了。"
宝鹃领命而去。安陵容独自站在廊下,望着远处嬉戏的孩子们,心中思绪万千。甄嬛回宫已成定局,而这深宫之中的风云,也将随之再起。
或许,是时候该为自己,为五阿哥,谋划一条更稳妥的路了。
延禧宫的紫藤花开了,淡紫色的花串垂落在廊檐下,随风轻轻摇曳。
安陵容坐在窗边绣着五阿哥的新荷包,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宝鹃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异色,"咸福宫那边传来消息,沈贵人被诊出有孕了!"
安陵容手中的针线一顿,绣花针在指尖微微颤动。她缓缓抬头:"多久了?"
"听说一个多月。"宝鹃压低声音,"更巧的是,莞嫔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日子。太后娘娘高兴得很,说是双喜临门呢。"
安陵容轻轻放下绣绷,走到窗前。暮春的风带着花香拂过面颊,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疑虑。沈眉庄和甄嬛同时有孕,这未免太过巧合。
夜深人静,安陵容独自坐在灯下出神。宝鹃端来安神茶,轻声问道:"娘娘可是在为沈贵人有孕之事烦心?"
安陵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心中疑惑,太后一直撮合皇上与沈眉庄,可这些年沈眉庄对皇上始终不冷不热。怎么突然就...
沈眉庄一向端庄自持,怎会突然用这等手段?除非...这孩子本就不是皇上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了解沈眉庄了,那个骨子里比谁都骄傲的女子,若不是对皇上彻底死心,绝不会出此下策。
"温实初..."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记得甄嬛离宫前,沈眉庄染上时疫,正是这位温太医日夜照料。
当时就有人传言,沈贵人看温太医的眼神不一般。
安陵容突然想起一事,皇上出游凌云峰期间,温实初曾告假数日。而沈眉庄的孕事,算算日子,恰好对得上。
而且甄嬛的孩子,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皇后一直怀疑甄嬛的孩子不是皇帝的,就有了回来的瓜尔佳氏的告发。
她一直让人看着甄嬛,甄嬛和果郡王不清不楚她也知道,突然回宫,这让她越发可疑,也就是说,甄嬛的孩子可能是果郡王的,沈眉庄和温实初私通,这样就能解释,皇上去了一次便有了身孕,如果只有一次的话,这宫里,就不会子嗣稀少了。
"真不知道,她们的胆子怎会如此之大?"安陵容喃喃自语。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一旦事发,不仅是她们自己,连家族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