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百日红啊..."
晞月倚在雕花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窗棂上垂落的纱帘。院中那株曾经开得如火如荼的海棠,如今花瓣零落,在风中打着旋儿坠落,像极了永和宫里那位日渐凋零的玫贵人。
咸福宫内,鎏金兽首香炉吐着袅袅青烟。高晞月倚在窗边软榻上,望着院中凋零的海棠出神。自那场骇人的生产已经过去两月有余,皇上虽下旨晋了玫常在为贵人,却再未踏足永和宫半步。前日她偶然听值夜的宫女议论,说玫贵人半夜用腰带自缢,幸而被守夜的宫女及时发现。
"主儿,您猜怎么着?"
茉心匆匆从外面回来,连平日最讲究的宫礼都顾不上行,她气喘吁吁地凑到晞月跟前,一双杏眼睁得溜圆。
晞月手中掐丝珐琅团扇一顿,扇面上绣着的蝴蝶翅膀微微颤动,仿佛要振翅飞去:"哦?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传这样的闲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锋利的边。
"是延禧宫那位!"茉心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王钦亲自审的,那小太监受不住刑,全招了。"
"娴妃?"晞月猛地坐直身子,"你确定没听错?"她眉头紧锁,"娴妃虽然不聪明,但也没有如此愚笨和鲁莽,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千真万确!"茉心重重点头,"那小太监招供说,是延禧宫的春桃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把'玫贵人生下妖孽是因德行有亏'的话传遍六宫。"
"皇上虽未明确定罪,但已经下令禁了娴妃娘娘的足。"茉心继续道,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晞月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上精致纹路。
"主儿在想什么?是觉得娴妃是被陷害的?"茉心见她出神,轻声问道。晞月抬眸,铜镜中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嗯,娴妃还不至于如此蠢笨。"她顿了顿,"我只是奇怪...那日王钦捧着...那东西出来时,明明撞见了我。为何背后之人不栽赃到我头上?"
"哎哟我的主儿!"茉心急得直跺脚,"咱们只是被撞了一下?怕是没有那么多人知道咱们知道这件事情。"她紧张地看了眼窗外,"这话可千万说不得,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星璇端着描金茶盘进来,新沏的君山银针散发着清雅的香气。见二人神色,她抿嘴笑道:"茉心姐姐别急。"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晞月手边,"如果真有人在背后诬陷娴妃,那人也知道皇上待咱们主儿不同,心里是信重的,所以不敢将此事推到咱们咸福宫头上。"
晞月没有回答。她起身走到多宝格前,指尖抚过皇上赏赐的那尊白玉送子观音。观音慈眉善目,怀中婴孩却让她想起那个畸形的胎儿。
"去查查那个招供的小太监。"晞月突然转身,裙摆扫过地上的海棠花瓣,"本宫记得,他是御膳房的?"
茉心与星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星璇大着胆子问:"主儿是怀疑...王钦?"
晞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宫里,最会咬人的狗,往往叫得最欢。"她望向延禧宫的方向,声音轻得像阵风,"本宫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在借刀杀人。"
她缓步走到窗前,望着长春宫的方向。皇后一向不喜欢娴妃,如今娴妃又抚养了大阿哥,更让皇后忌惮。而莲心与王钦结了连理,王钦势必是皇后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