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皇后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太医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回皇后娘娘,微臣可以确定,仪贵人是中了朱砂之毒,才会导致胎儿..."
"查!"皇后猛地拍案而起,"给本宫彻查到底!"
仪贵人躺在内室的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泪水无声地滑落。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这场连绵三日的阴雨,却将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阴霾之中。高晞月站在咸福宫的廊下,望着檐角不断滴落的雨水出神。雨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仿佛上天也在为发生的悲剧而震怒。
茉心走了进来说道"主儿!主儿!不好了!"
高晞月"怎么了?"
"仪贵人的孩子...没了!"茉心声音发抖,"听说孩子已经成形,可浑身青黑,连脐带都是黑的...太医说是中毒..."
"太后和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因为事发在延禧宫,皇后娘娘已经带人去搜查了。"
高晞月问道:"这些日子,嘉贵人那里有什么动静?"
茉心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暂时没有特别的动作。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娴妃身边的阿箬与嘉贵人身边的贞淑,前几日在御花园偶遇,说了好一会儿话。"
高晞月眸色一沉:"说了什么?"
"离得远,没听清。但看神情,似乎..."茉心咬了咬唇,"似乎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
高晞月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果然,看来是针对娴妃的计谋。"
茉心犹豫地绞着手中的帕子:"那...要不要提醒下娴妃娘娘?"
"提醒她?"高晞月突然冷笑出声,"你可还记得当初王钦之事?"
茉心顿时噤声,那件事至今想来仍让她心有余悸。
"在娴妃利用王钦来对本宫无礼,洗清嫌疑的时候,本宫与她的情分就尽了。"
高晞月修长的指甲在窗棂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如今本宫袖手旁观没有插一手,已经是心地善良了。"
茉心小心翼翼说道:"只是...若真是嘉贵人设计娴妃,咱们就这样看着?"
"看着?"高晞月转身,"本宫不仅要看着,还要看得清清楚楚。"
三日的阴雨让长春宫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殿内数十盏宫灯竟也驱不散这压抑的阴霾。嫔妃们按位次端坐着,连平日称病不出的玫贵人都到了,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高晞月坐在右侧首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今日召各位妹妹来,是为仪贵人之事。"皇后声音沉痛,眼下浓重的青黑显示她连日未眠,"本宫与太后连日查证,已有眉目。"
素练捧着一个锦盒上前,皇后接过时手指微微发抖,递给端坐上首的弘历:"皇上请看。"
弘历揭开鎏金盒盖的瞬间,高晞月敏锐地捕捉到他瞳孔骤缩。皇帝修长的手指捏起盒中物事:"这是...沉水香?"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太后锐利的目光如利箭般直刺向娴妃:"娴妃,宫中只有你一人用沉水香吧?"
"太后明鉴,臣妾确实用沉水香,但..."
"皇上饶命啊!"殿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素练带着几个五花大绑的太监进来,为首的正是御膳房的小禄子。他一进门就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见了血:"是娴妃娘娘逼奴才在鱼虾里掺朱砂的!奴才不敢不从啊!"
"荒谬!"如懿脸上浮现怒色:"本宫何时指使过你?"
小安子也哭喊着爬上前:"奴才可以作证!娴妃娘娘上月向御膳房要了大量朱砂,说是...说是要画符用..."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娘娘身边阿箬给的方子!"
"都住口。"皇后抬手制止,"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她转向太后时"不如传娴妃贴身宫女阿箬来问问?"
高晞月忽然想起三日前茉心的话,阿箬与贞淑曾在御花园密谈。若阿箬此刻反水...她不动声色地瞥向嘉贵人,果然捕捉到对方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准了。"太后疲惫地揉着眉心,"传阿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