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140

弘历爱极了她这副聪慧模样，忍不住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的唇在她额间停留了片刻，声音低沉而温柔，"明日你只管赏花游玩，其他的...自有朕在。"

窗外，西湖的夜风送来阵阵荷香。高晞月望着满室珍宝，忽然觉得它们不再那么刺眼了——因为这些都将成为惩治贪官的罪证。

她轻轻靠在弘历肩头，低声道："臣妾会好好配合皇上演这出戏的。"

弘历揽住她的肩，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有你在，朕事半功倍。"

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晚霞沉入西湖，将水面染成绛紫色。行宫各处陆续点起宫灯，琉璃灯罩内的烛火透过彩色玻璃，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将雕梁画栋照得如同白昼。

高晞月倚在朱漆栏杆前，望着远处西湖方向隐约可见的灯火。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中，不知有多少是官员们的别院。她忽然轻声道："皇上这些年...很辛苦吧？"

弘历怔了怔，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他没想到高晞月会突然说这个。烛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怎么突然这么问？"弘历放下茶盏，走到她身边。夜风带着荷香拂过，吹动她鬓边的碎发。

高晞月没有立即回答，"臣妾记得皇上刚登基时，曾说要做一个明君。"她转过头，目光如水，"可做一个明君，要比做一个昏君难上千倍万倍。"

弘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那些批阅奏折到三更天的夜晚，想起为了平衡朝堂势力而辗转反侧的煎熬，想起不得不对某些贪腐现象暂时隐忍的憋屈...这些，他从未对人言说。

"朕是皇帝。"他最终只是这样回答，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天下人都觉得当皇帝是享福，谁会相信皇帝也会累？"

高晞月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因常年握笔而生的薄茧："臣妾信。"

她指向满室的珍玩："这些东西，皇上明明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却要费尽心思用来查案。"手指又转向窗外，"那些官员，表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不知怎么咒骂皇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月儿。"弘历打断她，却不是因为恼怒，而是不忍听她说下去。他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有你这番话，朕就不觉得辛苦了。"

高晞月在他怀中轻轻摇头，发间的步摇发出细微的声响："明日之后，怕是会有更多人记恨皇上。"她仰起脸，眼中满是担忧。

"有你在朕身边，朕就没什么好怕的。"弘历捧起她的脸，拇指抚过她微红的眼角，"明日之后，或许朝野震动，但为了天下百姓，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皇上！"李玉在帘外低声禀报，"刘统勋大人有要事求见。"

"朕去去就回。"弘历捏了捏她的手，转身时已恢复帝王威仪。

待弘历离去，高晞月独自站在窗前，茉心轻手轻脚地进来，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娘娘，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茉心，你说..."高晞月忽然开口，"若是寻常夫妻，此刻该是在做什么？"

茉心一愣，随即笑道："寻常百姓家，这会儿该是哄孩子睡觉，或者凑在一处说说家常吧。"她顿了顿，"娘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高晞月摇摇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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