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慕着公主。"
这句话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明泰说完，仿佛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眼中的情感赤裸裸地展现在月光下，不再掩饰。
璟瑶呆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回答——或恭敬，或敷衍，却唯独没料到如此直白的告白。
夜风拂过池面，带起细碎的波纹，如同她此刻翻涌的心绪。一片桂花飘落在明泰的肩头，又轻轻滑落在地，像是上天给予的一个微妙暗示。
"你..."璟瑶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泰终于抬起头，眼中的情绪不再掩饰："奴才清楚。"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奴才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金枝玉叶。但今夜见公主在宴席上强颜欢笑，奴才...奴才实在不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却仿佛隔着整个紫禁城的森严礼法。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璟瑶没好意思说完，耳根已经红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显。她低下头，盯着地上那片飘落的桂花，不敢直视明泰炽热的目光。
明泰的目光柔和下来，声音中带着回忆的温度："三年前，公主在御花园放纸鸢，不小心挂在了树上。"
璟瑶眨了眨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她为了够到卡在树枝上的纸鸢，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是一个路过的侍卫飞身接住了她，又轻巧地取下了纸鸢。当时那人放下她就走，连个谢字都没让她说完...她只记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匆匆离去的背影。
"原来是你！"璟瑶惊呼出声，随即又捂住嘴，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星辰。
明泰嘴角微扬："奴才当时刚调入御前不久，本不该擅离职守。可看到公主有危险，就..."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就什么？"璟瑶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眼中满是好奇。
"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老实承认，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傻子。"她小声嘀咕，却见明泰已经后退一步，做出告退的姿态。
月光下，他的表情重新恢复了侍卫应有的恭敬与克制，仿佛刚才那个告白的年轻人只是她的幻觉。
璟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她的心绪太过纷乱，需要时间理清。
今夜之前，她以为自己只能在那些贵族子弟中挑选一个最不讨厌的作为驸马。可现在，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如月光般照进她的心里——或许，她还有别的选择。
明泰深深一揖，转身欲走。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璟瑶突然开口："等等。"
年轻的侍卫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我..."璟瑶的声音轻如耳语，"我会记住今晚的。"
明泰的肩膀微微放松，他侧过头，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奴才告退。"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克制。
看着那道深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璟瑶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夜晚，注定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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