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弘历放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案几上的奏折已经批阅了大半，可他的心思却不在政事上。
"皇上，"高晞月将一盏参茶轻轻放在案头，茶汤上漂浮着几片枸杞，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红，"您已经忙了一上午了，歇歇吧。"
弘历接过茶盏，顺势握住高晞月的手。那双曾经娇嫩的手如今依然柔软。
"月儿，你昨日可注意到了？璟瑶和那个御前侍卫..."
"明泰。"晞月接过话头，"臣妾看到了。宴席上璟瑶看了他不下三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孩子向来藏不住心事，这次倒是难得地克制。"
弘历轻哼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朕的女儿，何时学会这般藏心事了？"
话虽如此，眼中却无半分责备，只有掩不住的宠溺。他想起璟瑶小时候，有什么想要的都会直接扑到他怀里撒娇，哪像现在这样欲说还休。
晞月在他身旁坐下："璟瑶长大了，有些女儿家的心思也正常。皇上觉得这明泰如何？"
"出身镶黄旗，祖上跟着太祖打过天下，门第不算差。"
弘历抿了口茶，茶香在口中弥漫，"武艺不错，去年秋狝时朕亲眼见他三箭连发，箭箭正中靶心。"
他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人也踏实，救永琛那事，若不是旁人提起，他怕是永远都不会说。"
晞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听起来倒是个可靠的孩子。"
弘历正要回答，殿外传来李玉的通传声："皇上，四阿哥求见。"
弘历示意李玉退下，永瑚走了进来。
"永瑚，"弘历开门见山，"你觉得那个明泰配得上你四姐姐吗？"
永瑚没想到父皇问得如此直接，略一沉吟："在儿臣角度，满蒙贵族子弟中多的是少年英豪，不一定非是这个明泰不可。"
弘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那你为何还在朕面前为他说话？"
他早已知晓昨夜永瑚与璟瑶的谈话，此刻却故作不知，想听听这个日渐成熟的儿子会如何应对。
"但...那个明泰，四姐姐喜欢。皇室姻缘难得两情相悦，儿臣想四姐姐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弘历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你说得对，也不全对。与其选一个璟瑶喜欢的，不如选一个十分疼爱璟瑶的驸马。"
"喜欢会变，疼爱却可以长久。"
永瑚若有所思，眉头微蹙："皇阿玛的意思是..."
"朕要再观察观察。若这明泰真如所言是个可靠之人，朕不介意给他个机会。"
晞月在一旁微，这番话已经是对明泰最大的认可。
"对了，"弘历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永瑚，"听说这明泰曾救过永琛？"这个问题问得随意，眼中却带着几分认真。
永瑚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去年在木兰围场，八弟贪玩跑进林子，差点被一只受伤的猛虎所伤，是明泰一箭射穿虎目，才救了八弟性命。"
弘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居功，不邀赏，倒是个实在人。
议完事，永瑚告退出来。殿外阳光正好，照得琉璃瓦闪闪发亮，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明泰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永瑚故意放慢脚步，等走到无人处才低声道："明泰，我可是在皇阿玛面前为你说了好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能不能让四姐姐喜欢，就看你自己了。
明泰浑身一震，随即深深一揖，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毛病："奴才多谢四阿哥。"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却带着不容错认的坚定，"奴才...奴才定不负所望。"
永瑚拍拍明泰的肩，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绷："四姐姐喜欢诚实勇敢的人，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转身离去。
明泰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考验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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