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层层叠叠的叶片过滤，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璟瑶小心地提着裙摆，生怕勾坏了这身新做的衣裳。
"慢些，我穿着花盆底呢。"她轻声抱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种偷偷溜出宫人视线的冒险，让她想起小时候和永瑚一起在御花园捉迷藏的时光。
转过一道爬满紫藤的矮墙，眼前豁然开朗。这里远离宫灯，却有无数萤火虫在花间飞舞，如同散落的星辰。夜风拂过，带起一片闪烁的光点，美得让人屏息。
"哇..."璟瑶不禁轻声惊叹。萤火虫的光芒映在永瑚白玉般的面庞上，勾勒出少年清俊的轮廓。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下颌线条变得坚毅，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还保留着儿时的神采
"四姐，"永瑚在花丛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璟瑶犹豫片刻，还是在他身边坐下。夜露打湿了裙摆，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摘下一朵夜来香，在指尖轻轻转动，馥郁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永瑚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明泰...这名字有些耳熟。"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去年在木兰围场，一箭射杀猛虎救下八弟的那个侍卫？"
璟瑶一怔。她记得那件事——永琛贪玩跑进林子，险些被一只受伤的猛虎所伤，是个侍卫拼死相救。
"他为何会对你说这些？"永瑚皱起眉头，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几分保护欲。
"不是他的错。"璟瑶急忙解释，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是我...是我先问他的。"
她将今晚在湖边偶遇明泰的经过娓娓道来。
永瑚听完，沉默良久。
"四姐姐，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慕'，但我知道，皇阿玛和皇额娘是真心为你着想。"他转头看向姐姐，月光下那双眼睛清澈见底，"若这个明泰真如你所言，是个正直勇敢之人，或许...或许你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璟瑶惊讶地望着弟弟。她本以为永瑚会像其他皇子那样，立刻反对这种逾越礼制的感情。
"你不觉得我荒唐吗？"她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地上的草叶。
永瑚笑了："比起那些趋炎附势的贵族子弟，我倒觉得一个肯为你出生入死的侍卫更可靠。"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而且还要你喜欢。"
一阵风吹过，萤火虫四散飞舞，如同散落的星子。璟瑶望着弟弟在萤光中忽明忽暗的脸庞，突然感到一阵鼻酸。
"永瑚，真不想和你们分开。"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若我嫁了人，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找你说话了。"
永瑚伸手揽住姐姐的肩膀，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他的手臂已经很有力量，却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傻瓜，不管你嫁到哪里，永远是我的姐姐。"他顿了顿，突然笑道，"到时候我可是要去你府上蹭饭，看谁敢拦我。"
这个玩笑让璟瑶破涕为笑。她望着满天繁星和飞舞的萤火，突然觉得心中的郁结散去了许多。夜风带着花香拂过面颊，带走了一整晚的疲惫与迷茫。
"永瑚，你说...我要不要告诉皇额娘？"她犹豫地问道。
永瑚思索片刻，眼神认真起来："皇额娘最疼你，若你真心喜欢这个明泰，她一定会帮你想办法。"
最后是永瑚先站起身，伸手拉起璟瑶："回去吧。再晚些，皇额娘该派人来寻了。"璟瑶点点头，借着弟弟的力道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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