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容音18

明玉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少有的急色："娘娘，怡嫔娘娘求见，奴婢看她脸色煞白，怕是出了大事。"她压低声音，凑近耳边，"奴婢瞧着...像是往永和宫方向来的。"

富察容音眉头微蹙。她近来身子不爽利，早已吩咐六宫无事不必请安。怡嫔素来稳重，能让她这般失态......

"让她进来吧。"她撑着身子要起身，如玉连忙扶住她手臂，小声道："娘娘仔细些。"

自从发现主子月信未至，如玉就格外留心，生怕有半点闪失。

怡嫔几乎是跌进殿内的，发髻松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见到富察容音便要跪下："皇后娘娘救命！愉贵人她——"

声音里带着哭腔，眼圈通红，显然是哭过一场。

"先起来说话。"富察容音示意如玉看座，却见怡嫔根本坐不住，像热锅上的蚂蚁："嫔妾刚得了消息，慧妃带着刘太医往永和宫去了！愉贵人她...她其实是有孕在身，只是未满三月不敢声张，对外只称是咳疾。可慧妃突然带太医过去，嫔妾怕..."

"怡嫔。"富察容音突然沉了声音，殿内温度仿佛骤降，"你可知方才的话若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她盯着怡嫔，目光如炬，"慧妃若只是按例探病，你这般揣测便是构陷妃位。"

怡嫔脸色唰地白了，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她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但愉贵人与她情同姐妹，若真有个闪失...

"嫔妾...嫔妾..."她急得语无伦次，双手紧紧绞着帕子，指节都泛了白，"可是愉贵人她...她真的..."

富察容音看着怡嫔慌乱的模样，心中已有计较。

高宁馨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那女人表面张扬跋扈，实则心机深沉，若真要对愉贵人不利...

"备轿，去永和宫。"她突然起身，动作之快让如玉都吓了一跳。

怡嫔惊愕地抬头，"娘娘..."

"本宫是六宫之主，探望生病的嫔妃，天经地义。"富察容音已经站起身整理衣襟。高宁馨...你最好别做蠢事...

凤辇转过宫墙时，富察容音忽然开口："如玉。"

"奴婢在。"

"去太医院，请张院判立刻到永和宫。"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利的唱和声划破永和宫凝重的空气。

殿内众人如遭雷击，齐刷刷转向殿门方向。

富察容音缓步走入，目光如刀般扫过殿内每一个人。

她看到愉贵人被两个粗使宫女按着肩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怡嫔被两个太监架着，正拼命挣扎；而慧妃...她面前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高高在上的看着两人。

"皇后娘娘金安！"慧妃倏然起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恢复如常，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富察容音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瞬的阴鸷。

"慧妃好大的威风。"富察容音径直掠过行礼的众人，在上首紫檀椅落座，鎏金护甲在扶手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

满殿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怡嫔趁机挣脱钳制，扑到愉贵人身边用身子护住她，像母鸡护崽般紧紧搂着愉贵人的肩膀。

愉贵人哭得梨花带雨，见到富察容音便如见救星："娘娘明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本宫问你话了么？"富察容音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搁，青瓷与檀木相击，惊得众人一颤。

她眼风扫的是慧妃，"臣妾...臣妾是见愉贵人久病不愈..."慧妃声音发紧，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却不住地往刘太医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