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视线牢牢锁在教室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轻轻跃动，都像是踩在她心尖上发出的微弱颤音。三点五十五分，她已经对着数学书发呆整整二十分钟，甚至连最拿手的古诗词填空题也接连犯了两个低级错误。
“知夏，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同桌周小雨探过头来，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
“没、没有。”林知夏慌乱地合上书本，声音里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紧张，“我去趟图书馆。”
秋日的阳光透过长廊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片菱形的光斑。林知夏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靠窗的位置，廖书航早已端坐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三本厚厚的习题集。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钢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一滑，洇出一个小墨点。
“迟到了四分三十秒。”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湖面，却让林知夏的手指微微一紧，死死攥住书包带。
“我……”她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坐。”他顺手推过来一罐草莓牛奶，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滚落到她手背上，凉意瞬间渗进皮肤，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肩膀。
翻开他递来的笔记本，林知夏睁大了眼睛——那些曾经让她头疼欲裂的公式旁边，如今多了一行行清秀的小字注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就像《长恨歌》的承转启合”，“傅里叶变换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音符”。这些奇妙的文学比喻和符号仿佛为枯燥的数学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先看这个。”他用笔尖指向一道基础函数题，袖口掠过纸面时带起一丝淡淡的雪松香气。
林知夏咬着笔帽摇了摇头：“我不会……”
“把x代入这里。”他的笔尖轻轻点在纸上，腕骨凸起的弧度犹如一座小巧而精致的拱桥，“就像你写诗要押韵一样。”
窗外的云朵悠悠飘过，夕阳的余晖斜洒进来，将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林知夏注意到，每当她皱起眉头，他的语速就会不自觉地放慢；当他看到她终于解对第一道题时，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收拾书包的时候，他忽然从桌面上拿起一张折叠好的草稿纸递给她。“明天继续。”
林知夏攥着纸片一路奔回家，在无人的街道上偷偷展开。纸上画着一个由坐标点连成的爱心函数图，右下角还写着一行工整的小字：今日学习效率72.8%，情绪波动标准差过大，建议增加草莓牛奶摄入。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纸夹进了日记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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