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储藏室内。
阿尔莎正哼着歌把东西归整到一处，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疑惑地回头望去，什么都没看见，倒是同伴好奇地开口:“阿尔莎，怎么了？”
她头也没回:“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动静……你有吗？”
同伴摇头，举起一个大箱子放置于架顶:“没。是不是最近没睡好？我看你黑眼圈有点重，要注意休息啊。”
阿尔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可能是吧……谢谢关心。”
迅速做完剩下的工作，两人一前一后说笑着除了储藏室。大门被带上，室内恢复了先前的沉寂。
唐七长长地舒了口气。
“阿尔莎的耳朵也太好了吧？这也能听到？”她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脚。
方阿巳已经先一步起身，跨越地面上的杂物站到了过道中央，“下次得小心行事。”
唐七也跟着站在她身边，望着一排排的置物架有些头疼:“……老实说真的靠谱吗，这么大一片要怎么找啊。”
方阿巳一口气把情报倒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花了一阵才接受的，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宋明的能力是真好用。
方阿巳对着架子大概比划了一下:“按照方宅女仆的平均身高……”
“她们应该轻松能拿到六层的东西。”唐七接了话，“但也不排除会放在更高或更低的地方吧。”
位置是活动的也说不定。
两人双双叹了口气，决定先从六层找起。
放在一个容易拿到，显眼的同时又相对隐蔽的位置……方阿巳自动排除了大箱子和箱子之间的空隙，这两个地方要是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碰丢。
货架上的东西都是分门别类排放好的，唐七费劲地去看那些箱箱盒盒瓶瓶罐罐上的标签，确定了第六层是放医疗用品的地方。
既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在储藏室里”，那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其实钥匙的位置是不固定的？不固定，能混淆其中，不会错位弄丢……
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了那安静排成一排排的大瓶酒精。
踩着梯子挨个从头晃到尾，在几乎要否定这个想法的时候，方阿巳听见了清晰的，物体撞击瓶身内部的声音。
唐七也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从二层顺了把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封带，又看着方阿巳轻轻拧开瓶盖。
一把黑色的钥匙。
二人无声地击了个掌。
拿出宋明亲情提供的工具，她们照着钥匙复刻了一把，把原物放回，拙劣地捆了个塑料条，确认了一遍暗门的位置并且那把复制钥匙能打开门后，带着战利品愉快地回到了房间。
宋明早已等候多时了。
唐七转着钥匙凑过去看他桌面上快完成的细致地图，挑了挑眉，没说话。
“从这里一路下去，路程大概是二十米，然后会进入实验室外走廊，从出来那一刻正对的地方开始直走，到底后向右拐，在下一个岔路口左拐，见到的第一扇门就是有抑制剂的实验室。”宋明的铅笔点着地图。
方阿巳指着实验室内那个被画了五角星的位置:“存放在这里？”
“对。”宋明干脆地点头，撕了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密码我托……我在梦里拿到了，370549，输进去就能打开柜子，保险起见拿一到两瓶就好。”他又拿出两瓶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试剂:“临时捏造的替代品。”
有意思。
试剂在唐七的手里打了个圈儿，她同方阿巳交换了一个眼神，未置一词。
“行动开始时间是明早凌晨两点，没错吧？”唐七问道，收获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
*
送走了两位“客人”，方阿五也如期而至。
宋明把整理好的最近的预知梦档案给她，方阿梧快速翻阅着，眉头越皱越深。
“哎呀——真是的，就不能把柳昭河先杀了嘛。”
一脸无辜地说出了血腥的话呢。
宋明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又听她往下继续说:“不过处理尸体也的确很麻烦呢……要是被方卿正发现她的得意门生死翘翘了，哎呀，好麻烦好麻烦。”
她现在依旧无法带着人进行长距移动，死人也不行。
真想快点带姐姐走啊。
宋明想了很久还是没把那些话说出口。
他隐瞒了一部分，虽然现在也无关紧要，毕竟方阿五暂时打消了立即杀掉柳昭河的想法。
梦里他看见了他不愿面对的场景。
自己的死亡。
他分明是看着自己把毒药硬灌进柳昭河嘴里，看着他抽搐着倒在地上。
这个疯子还在笑。
他本想走了，却看见那尸体趔趄着站起来，吐出一滩血水，慢条斯理地抚平了衣领的褶皱。
“好手段啊。”
柳昭河在鼓掌，宋明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是什么？
一个不会死的怪物？
……这也太犯规了。
柳昭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提了起来，丢进了那个精心准备的火场。
皮肤被烧灼的感觉如此清晰，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涌出。
还不想死，还不想死。
摇曳的火焰遮掩了柳昭河扭曲的笑脸。
他难以面对对手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的事实，清醒后一度崩溃到呕吐。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后果只会更糟糕。
至少要做点什么。
方阿五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睁着眼睛睡着了？”
宋明回神，尴尬地笑笑:“有点走神了。”
女孩耸耸肩，把线索收好:“其实我很在意欸……大家的结局倒是差不多都有了，我的呢？”
这也是宋明在意的点。
他从没在最后的场景里梦见过方阿五，就连相关的零星的碎片也没有。
如实回答后方阿五也没太大反应，简单作别后就离开了。
他的目光钉在地面。
那些灰暗的场景里方阿四从来孤身一人。
好吧，他大抵暂时是想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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