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设在上元节之后，也是图个吉利的好彩头，既要赏花定然是要拿些上台面的礼品，用过晚饭过后陆母便准备带着陆凤瑶去集市看看有哪些新鲜玩意。
陆府向来是一同用饭，这会陆母和陆皓商讨着陆凤瑶进宫的事宜，也没有避着其他小辈。
陆芸竖着耳朵，眼底的算计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陆凤瑶坐在陆母身旁，遥遥欣赏着陆芸变幻莫测的脸色，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弧度。
“爹，娘，大姐姐进宫这也是大事，皇后娘娘定然是看不上俗物，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匹好马，不如剪来马尾制琴一件。”
说话人是二房所生的孩子，前世在陆凤瑶还未势弱前倒是百般讨好，只是后来也成了陆芸一派的党羽，她明白人人自危的道理，这会子，陆凤瑶并不讨厌他但也称不上喜欢。
“明耀说的虽是巧妙，可马尾制琴终究耗时太长，恐是来不及。”陆母语气温和。
一番话下来，倒是让陆明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你倒是个有主意的，就是这个急性子，待会你陪着瑶儿一同去，好好选选。”陆皓虽是嘴上责备，三两句便允许了陆明耀陪同，任谁也能听出话中的玄机。
上辈子因为陆凤瑶偷偷逃出去，根本没有这么一出。
这会子陆芸的脸色黑沉沉的，终究是忍不住出声：“爹，娘，女儿也想同去。”
陆芸的生母是陆母的陪嫁丫鬟，当年恬不知耻地爬床这才生下了她，陆皓向来不喜她们母女，若不是凭着陆芸在陆凤瑶面前得脸，这种情况下，怕是插不上几句话。
眼看着陆母想要出声拒绝，陆凤瑶赶紧抢先答应下来。
“好呀，我正想邀妹妹同去呢，”说着陆凤瑶走过去拉起陆芸，面向陆父陆母，“爹，娘，府中弟弟妹妹也许久未曾出府了，不如都同去吧。”
去，都要去。
不去谁来看她静心安排的一出好戏呢。
——
上元节自然是热闹非凡，陆凤瑶拉着陆母东看看西瞧瞧，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陆芸。
珍宝阁旁边便是墨书斋，这二者里面随便一件东西都是价值千金，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陆凤瑶一行五人带着家丁不免有些招摇，陆凤瑶凑近陆母耳边低语。
陆母即可摇头：“不行。”
“娘，二弟马上也要入仕，您也应当去挑选一二墨宝，还有蓉妹妹，她从未出府购置过物件，今日既来了，也应当是一视同仁。”
陆母打掉陆凤瑶哀求的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陆蓉倒没什么反应，只一旁的陆明耀道：“不若娘您去陪大姐姐，我来带蓉儿挑选吧。”
自然不可能，这里的物件一掷千金，陆母自然不会答应，这会更是拉着脸呵斥：“你倒是急着挑选物件了，全然忘了今日因何出来。”
眼见不起作用，陆凤瑶故作焦急地给陆芸传达出一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上前。
“娘，姐姐说的也不错，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想来也是姐姐亲自挑选的才更有诚意。”
“是呀是呀，况且我就在珍宝阁，不会出事的。”
二人好一通磨嘴皮子，陆母这才勉强答应。
待陆母离开，陆凤瑶才状似焦急地赶往怡红院。
绿篱早早便在怡红院等着了，一见陆凤瑶便兴奋地凑过去。
“小姐小姐，四皇子已经晕了，在里面呢。”
“干得不错。”陆凤瑶夸赞。
“不过，小姐……”
“怎么了？”
见绿篱一副要问不问的模样，陆凤瑶贴心地回答：“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本小姐要把四皇子关在这里？”
绿篱点头如捣蒜。
“自然是为了报复他呀，”陆凤瑶一脸严肃，“绿篱你记住，如果一个男人把你约到风月场所那肯定是不安好心的，我是喜欢四皇子，但是不能伤害自己呀！”
这么一同解释，绿篱有些晕乎乎，但是配合着：“我明白了，小姐。”
但是小姐为了四皇子去做些糊涂事也不少了，真是难得清醒。
陆凤瑶拍拍绿篱的肩：“你去找个人过来守着，不管是谁来，都不让进。”
另一边陆芸瞧瞧和身后婢女对视一眼，知道时机成熟，满脸惊慌失措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陆母。
“娘，彩荷刚来说，姐姐追着一个男子进了怡红楼。”
陆芸的声音并不小，将一旁的陆蓉和陆明耀都惊得抬起了头。
“啪——”陆母甩了彩荷一巴掌。
“贱婢，这种事情难道光彩吗？说这么大声，我陆家声誉都不要了？”
这一巴掌打得蹊跷，陆芸深知这是打给自己看的，不由地压低了声音吩咐彩荷：“你还不快带路。”
于是一行人静默着快步赶向怡红楼。
几乎是很顺利地，彩荷带着众人到了被人守着的门前。
老鸨陪着笑：“各位公子小姐，陆小姐当真不在这里，里头是我们的客人。”
陆芸蹙眉，疑惑地瞟了一眼彩荷，后者眼神坚定地微微点头，陆芸也笑着上前递给老鸨一袋银子。
“我娘这是要来接姐姐回去，您不必如此隐瞒，若是迟了，到时候辱丞相府的名声想必也不好。”
“这……”老鸨犹豫，“陆小姐吩咐了这门不能打开。”
“混账！”陆母极少爆粗口，想来是被气狠了。
看着陆母被气得快要死掉，陆芸心中得意，嘴上却仍旧是劝着。
周围显然已经围过来不少人，其中不乏有认识陆家人的，陆母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多的指指点点，这下就算想替陆凤瑶保留一些体面也是不能了。
几个家丁粗鲁地撞开了门，陆芸差点将脑中演练了千万遍的话脱口而出，很稀罕的，门内却是什么也没有，一个玄色衣袍的男人状似醉酒一般趴在桌上。
“这……”
陆母的火气一下全然消失不见。
“娘，二弟，三妹，四妹，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凤瑶艰难地挤开人群，凑到几人眼前。
“你怎么会在这！”陆芸诧异。
陆凤瑶蹙眉，脸上疑惑尽显：“我跟着你们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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