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在完成这个微小动作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耳畔的空气里，留下灼人的余温。温雨棠的心跳声在那一刻彻底失控，如同密集的鼓点，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脸颊上被他指尖拂过的地方，那片皮肤像是被点燃了，一路滚烫蔓延至耳根，连带着颈侧的脉搏都在突突直跳。育幼室里恒温空调送出的风，拂过她发烫的皮肤，竟带来一阵奇异的微凉感。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视线慌乱地垂落，却又恰好落在他微敞的衬衫领口处，那因为奔跑而剧烈起伏的锁骨线条上，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斜斜地打在那里，跳跃着细碎的金芒。她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目光，无措地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指尖冰凉，掌心却一片汗湿。
“我……那个……” 喉咙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温雨棠努力想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解释刚才的“误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让人眩晕的暧昧，可吐出来的字眼却细若蚊呐，破碎不成句。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温热的、蓬松的棉花糖，所有的逻辑和词汇都被甜蜜地融化、搅乱了。
张超群没有催促，也没有移开目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仿佛拥有无限的耐心，等着她从那片突如其来的甜蜜眩晕中缓过神来。他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那笑意从眼底漾开，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温柔地扩散开来，无声地包容着她所有的慌乱与羞赧。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蜜糖，每一秒的沉默都被拉得悠长。饲养员大姐抱着那只重新安静下来的熊猫幼崽，站在几步之外，脸上带着了然又慈爱的笑容，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意味深长地逡巡着，显然没有半点上前打扰的意思。那只小小的熊猫幼崽在她臂弯里翻了个身，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哼唧声，黑豆似的眼睛懵懂地半睁着，好奇地“打量”着这育幼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又异常奇妙的氛围。
温雨棠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耳中嗡嗡作响。她鼓起全身的勇气，终于微微抬起了眼帘。视线怯怯地向上，像初生的小鹿第一次试探着走出丛林。她撞进了张超群等待已久的、深邃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催促，只有一种沉静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像春日午后暖洋洋的湖水，无声无息地将她包围。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手指似乎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温雨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只手，心跳再一次漏跳了半拍。一个大胆的、带着点试探的念头，像水底悄然浮起的气泡，在她混乱的心湖里“咕嘟”冒了出来——他的指尖，离她的手背，似乎只有寸许的距离。
那片阳光，透过育幼室巨大的玻璃窗，慷慨地泼洒进来。光柱里，无数微尘在无声地、缓慢地旋转、飞舞，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金色精灵。光线落在他们之间那块小小的空隙里，明亮得近乎刺眼，却又温暖得令人心尖发颤。
温雨棠的手指，在身侧，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指尖微微蜷起，像是在积攒着跨越那寸许阳光距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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