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正挑出碗里的橘子瓣往她碗里送,闻言笑了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两人交叠的碗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念旧啃着糖醋小排从旁边经过,啧啧两声:“我就不该来当这个电灯泡。”
下午的班会课连着班主任的课,闻晓在讲台上放着老片子。黎年看得昏昏欲睡,肩膀忽然被轻轻撞了一下。任雪把耳机分了一只给她,里面是舒缓的钢琴曲。“老师说这是电影里的配乐,”她侧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怕你睡着着凉。”
耳机线在两人中间绷成细细的线,黎年能闻到任雪发间淡淡的橘子味洗发水香。屏幕上的男女主角在雨中相拥,她悄悄转头,看见任雪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轻轻颤动,像停着只欲飞的蝶。
下课前闻晓让自习,念旧凑过来:“你们觉不觉得男主有点眼熟?像隔壁班那个总穿白衬衫的……”话没说完就被黎年用手肘怼了怼,她顺着黎年的目光看去,只见任雪正低头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纸页边缘露出半只圆滚滚的橘子,旁边写着极小的字:和黎年一起看的第三部电影。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任雪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味的润喉糖:“下午说话太多,嗓子有点干。”黎年接过糖纸帮她剥开,指尖触到她温热的唇瓣时,两人都僵了一下。
“其实,”任雪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我不是只买了橘子味的。”她从书包侧袋掏出包草莓糖,正是黎年常用的那款红发圈的颜色。“那天看见你书包上的发圈,”她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就想着或许你会喜欢。”
黎年捏着那包草莓糖,突然想起早上任雪跑着送来橘子干时,帆布鞋上沾着的梧桐絮;想起实验课上她拦着自己时,袖口沾着的橙黄色试剂;想起电影放映时,她悄悄往自己这边挪了半寸的肩膀。
晚风卷着栀子花香漫过来,任雪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像两株挨在一起的向日葵。黎年把草莓糖塞进她手里,忽然笑出声:“那明天,我们吃草莓味的?”
任雪抬头时,眼里盛着的晚霞比天空还要亮。
周三的晨读课总带着点没睡醒的黏糊劲儿。
黎年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见任雪从抽屉里摸出个玻璃罐,透明罐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草莓糖,阳光透过玻璃,在课桌上投出细碎的糖纸反光。
“昨天说好的。”任雪把罐子往中间推了推,指尖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水彩颜料——美术课上她总爱用草莓色的颜料在画纸角落画小橘子。
黎年捏出两颗糖,听见后桌的念旧又在跟同桌咬耳朵:“看见没,昨天是橘子味,今天变草莓了,我赌明天是葡萄味。”
午后的体育课临时改在室内自习,窗外的梧桐树被风摇得沙沙响。
任雪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扎着草莓红发圈,另一个发间别着橘子形状的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