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周二的阳光比周六收敛了些，透过教学楼前的梧桐叶，在地上筛出斑驳的光点。

早课铃声刚响过，黎年刚把课本摊开，就感觉桌肚里被塞进来个东西。低头一看，是袋包装简单的橘子干，袋子角落画着只和任雪笔记本上很像的小橘子。

任雪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带着点刚跑过的微喘：“楼下便利店新上的，试吃了一块，甜度刚好。”

黎年捏着袋子转了转，指尖碰到任雪放在桌沿的手，两人都没躲开。前排突然传来老师敲黑板的声音，她们同时抬头，视线在讲台上撞了一下，又赶紧落回课本上，耳尖却悄悄热了起来。

课间操时，念旧拽着黎年往操场跑，嘴里念叨着：“快点快点，今天查操的是那个‘老蛤蟆’，迟到要扣学分的！”

刚站定队伍，黎年就感觉有人从后面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回头一看，任雪站在斜后方，手里拿着瓶橘子味的汽水，瓶身还挂着水珠。“刚在小卖部买的，”任雪把汽水往她手里塞了塞，“看你早上没喝水。”

汽水瓶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黎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橘子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她抬眼看向任雪，对方正看着她笑，阳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揉进了碎金。

第三节课是实验课，两人被分到了一组。黎年拿着试管有些手忙脚乱，任雪却稳稳地调着试剂，嘴里还不忘提醒她：“慢点倒，别洒出来了，这个试剂沾到手上会有点痒。”

眼看黎年的手要碰到试管架，任雪伸手拦了一下，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腕。黎年的动作顿了顿，任雪也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看刻度线，对，就是这里……”

实验结束时，黎年看着试管里橙黄色的液体，突然想起任雪给她的橘子糖、橘子干和橘子汽水，忍不住笑出声。任雪收拾着器材，见她笑，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黎年摇摇头，把写好的实验报告递过去，“就是觉得，我们今天好像跟橘子杠上了。”

任雪接过报告看了看，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可能是橘子想我们了吧。”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白色的瓷砖地上，紧紧挨在一起。

午休铃响时，念旧已经抱着饭盒冲到教室门口，回头冲她们挥手：“食堂今天有糖醋小排！再不去就被抢光了！”

黎年正收拾着实验报告，任雪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个保温袋：“别跑了，我带了便当。”保温袋里是两只青花小碗，一碗装着琥珀色的橘子鸡丁，另一碗铺着橙红相间的番茄炒蛋，米饭上还卧着半颗糖心蛋。

“早上看你实验课没精打采的，”任雪把筷子递过去，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点，“多吃点。”黎年扒拉着米饭，橘子的酸甜混着蛋香在嘴里散开，忽然发现任雪的碗里几乎没有鸡丁，全是青椒。“你不爱吃橘子？”她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