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盛夏的热浪裹挟着体育馆内的喧嚣,月见里跟在赤司身侧,目光不自觉落在少年肩头。蓝白洛山队服随意地披在他身上,半敞的领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走动时衣角扬起,隐隐透出后腰处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阳光穿过穹顶的玻璃天窗,在赤司冷白的皮肤上流淌,将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衬得愈发夺目。
赤司征十郎的队服外套在行走间如披风般翻涌,布料上"洛山"的刺绣在顶灯下泛着暗金流光。月见里偷瞄他侧脸时,发现那双异色瞳在踏入场馆的瞬间已敛去所有温度,赤司周身的气息陡然改变,方才温柔哄人的少年消失不见,此刻的他双手环胸,下颌微抬,眼眸低垂着扫视全场,他们穿过观众席的阴影地带,如同帝王途经自己的领地。
看台上传来的议论声、赛场内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在他耳中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杂音。月见里悄悄深吸口气,迅速抹了把脸,将泪痕与狼狈尽数抹去,只留下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拽样——虽然心底还在为刚才的失态懊恼,但在赤司身边,他绝不愿露出半点软弱。
赛场上,绿间真太郎正抬手调整发带,墨绿色刘海下,那双锐利的眼睛闪过寒光。他持球后撤三步,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托住篮球,在防守队员扑来时,手腕轻抖,篮球划出一道近乎诡异的抛物线。
月见里猛地扑到护栏上,身体前倾时训练服滑落肩头:“球还没进就回防了?” 他话音未落,篮球已空心入网,连篮网都未激起半分晃动。“这已经不是自信...”月见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根本是傲慢了吧?”
赤司的轻笑像片雪花落在颈后:“真太郎的投篮,”他指尖轻点太阳穴,“从举球开始就已经计算好所有变量。”他单手撑着护栏,指尖有节奏地敲击金属栏杆,赤金色的眼眸映着赛场光影:“这只是他的稳定发挥,只要真太郎的投篮姿势不乱,他就能百分百进球。” 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如同刀刻般冷峻。
月见里咬着下唇,目光紧盯着绿间下一次持球的动作。对方又一次在三分线外急停,这次甚至没有任何假动作,直接拔起跳投。篮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比刚才更长,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静止。“他的投篮从出手到入篮的时间长得离谱,” 月见里的声音不自觉压低,“精神方面也给人极大压力。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我的错觉吗?他肯定还留有什么后手吧。”
赤司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伸手揉了揉月见里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不过真太郎的实力确实远不及此,你之后和他在球场上对峙的时候会知道的。”
终场哨声划破空气的刹那,记分牌上 153:21 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生疼。秀德的拉拉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彩带从穹顶纷纷扬扬洒落。绿间站在场地中央,双手插兜望向观众席,当他的目光与黑子对上时,两人皆是微微一顿。可下一秒,绿间像是被什么牵引般,猛地转头看向看台最高处。
赤司站在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赤金色的眼眸毫无波澜地回视着他。那双眼睛像是淬了冰的利刃,仅仅一个对视,便让绿间的脊背瞬间绷紧。他下意识挺直腰板,却在瞥见赤司身侧的月见里时,呼吸一滞——只见少年歪靠在赤司肩头,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赤司垂落的领带,眼底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赤司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月见里闻言,双臂撑着护栏轻盈地向后一跃,落地时顺势挽住赤司的胳膊。赤司自然地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看台上的议论声骤然变大。
“喂喂,那不是洛山的…”
“真的假的,洛山的人都跑来看秀德的比赛吗!”
“难道今年洛山把秀德作为最终的对手吗,天…这场比赛来得太值了。”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月见里却只专注于掌心传来的温度。他抬眼偷瞄赤司,只见少年下颌紧绷,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如同雕塑,可握紧他的手却在轻轻摩挲,无声地传递着安抚。
月见里突然恶作剧般收紧手指,在赤司掌心挠了挠。这个大胆的动作引得对方侧目,却只换来更用力的回握——仿佛在说“别闹”,又像是纵容的“随你”。
两人并肩走过看台通道时,阳光将他们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将这一刻的羁绊,都刻进了滚烫的时光里。
体育馆内蒸腾的热浪中,人群如潮水般自动退散。赤司征十郎身着洛山队服缓步前行,他的眸中没有任何人,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却让周围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月见里与他并肩而行,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赤司手背的薄茧,试图缓解掌心的汗意。他余光瞥见周围投来的惊羡目光,却强装镇定地勾起一抹笑,用发梢挡住微微发烫的耳尖。
看台角落,诚凛众人被突然的骚动吸引。日向顺平攥着战术板的手指发白,目光紧锁那抹红色身影:“那是……”话未说完,黑子哲也已猛地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眸剧烈震颤:“赤司君?!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引得火神大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个就是奇迹世代的队长?”火神盯着赤司与月见里交握的手,脖颈青筋暴起,“为什么月见里那家伙……”
赤司似有所感,在人群中精准捕捉到黑子的视线。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眼眸微微眯起,朝黑子轻点了一下头。那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划过空气,黑子浑身一震,所有疑问都化作沉默。他攥紧拳头,看着赤司带着月见里绕开诚凛所在的方向,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通往赛场的通道。
秀德队员们早已在场边列队等候,目光如炬。绿间真太郎站在最前方,墨绿色刘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抹身影。
当赤司带着月见里踏入球场,整个场馆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好久不见,真太郎。"
赤司的问候像柄出鞘三分的名刀,球鞋摩擦地板的细微声响中,绿间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冷光:“好久不见,赤司。”
他的声音刻意保持着平静,却掩不住尾音的一丝紧绷,绿间真太郎的绷带边缘渗出细密汗珠,当赤司停在秀德休息区前时,他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这个细微的应激反应没逃过高尾和成的眼睛。
绿间推眼镜的手指顿了顿,镜片反光遮住了骤然紧缩的瞳孔:"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我们秀德,还带着诚凛的队员......带着敌方队员来示威?"他的视线扫过月见里红肿的眼皮,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赤司不紧不慢地将月见里拉到身前,修长的手指搭在少年肩头,力度却不容挣脱。被拎到前面的月见里像只炸毛的猫,对上绿间探究的目光,喉咙发紧,他盯着绿间运动鞋上的折痕,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语速飞快地背诵准备好的道歉词:“之前对你的态度很恶劣…… 我误会你的意思了,很抱歉。”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最后一个音节几乎飘散在空气里,耳尖通红,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板。
“我接受。”绿间挑了挑眉,最终干巴巴地回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相扑小熊的耳朵,"不过..."他忽然直视月见里的眼睛,“能让你这么狼狈地来道歉,我倒是对你更感兴趣了。”
赤司周身气场骤然变得凌厉:“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就期待下次见面。”他顿了顿,眼神锐利直刺绿间:“真太郎,希望你摆正对我挚友的态度。” 他故意加重 “挚友”二字,“他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话音落下的瞬间,场馆内温度骤降,秀德队员们不自觉后退半步。
随后赤司的指尖在月见里后颈轻轻一捏,这是他们之间的撤退信号,转身时他的队服带起一阵薄荷味的微风。“对了,”赤司头也不回地丢下最后通牒,“阿月的实力——”他特意用了亲昵的称呼:“你会亲眼见证。”
月见里被赤司拽着转身时,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直到走出场馆,夏日的晚风拂过脸颊,他才如梦初醒。夕阳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体,他忽然拽住赤司的衣袖,目光始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想起刚才那句带着王者威压的维护:“阿赤刚才...是在替我撑腰吗?”
赤司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拂去他发梢沾着的彩带碎屑。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说服力——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洛山的君王亲手为诚凛的王牌戴上了无形的冠冕。
这场因误会而起的风波,在赤司的强势介入下,终于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