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猎物？”
月见里微微眯起眼睛，将这个词在唇齿间细细碾磨，声线如同浸在冰泉里的清酒般缓慢流淌，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袖口的银质纽扣，目光落在桃井五月身上时带着几分探究的兴味。
桃井迎着他的视线绽开笑靥，樱花色的长发被微风拂起几缕，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她的笑容明明甜美得像是刚出炉的草莓大福，眼底却沉淀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桃井同学。”黑子平静的声线突然划破凝滞的空气，少女立刻像被牵动丝线的人偶般倏然转身，衣摆划出雀跃的弧度，蜜糖色的瞳孔里瞬间点亮星辰。
然而下一秒，黑子的问题让她眼中的星光微微黯淡：“桃井同学，你果然还是和青峰君上了同一所高中吗？”
黑子的提问让空气骤然凝固，月见里看见桃井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粉白指甲掐进掌心。
桃井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衣服下摆的褶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垂下睫毛，在脸颊投下两片颤动的阴影：“嗯。”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夕阳斜斜掠过她侧脸，在眼下投出一抹阴影，像是未干的泪痕。
她走向蹲在月见里脚边的二号，二号毛茸茸的尾巴在月见里脚边扫来扫去，她蹲下身，涂着透明甲油的指尖悬在二号毛茸茸的脑袋上方，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僵在半空。
“我真的...”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喉咙，“真的想过要和哲君上同所高中的。”
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桃井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掺杂着太多情绪，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只是那家伙…”她歪着头的样子天真又残忍，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笑话：“只是那家伙，放着不管他的话，不知道又得惹出多少麻烦。”
尾音消散在晚风里，月见里注意到她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光，像凝结的露水。黑子沉默着，影子被拉得很长，与桃井的影子在地面上交错又分开。
二号突然低低呜咽，脖颈的绒毛炸起，它将脑袋藏进月见里脚踝，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来。“这个小家伙...”桃井突然转换话题的声线轻快得近乎刻意：“和哲君一模一样呢。”
她声音里带着哄小孩的柔软，发绳上的草莓挂饰轻轻摇晃，可二号固执地别过脸，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噜声。
桃井不死心地又伸手再次尝试触碰二号，涂着樱粉色指甲油的指尖在阳光下像五片小小的花瓣，当二号扭头躲开时，她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眼角却闪烁着可疑的水光：“真是...可爱死了呢。”
月见里垂眸看着少女泛红的指尖悬在半空，不自觉地皱起眉，他看见少女弯腰时露出的后颈像易碎的瓷器，制服领口随着呼吸起伏的弧度脆弱得令人心惊。
那些灿烂的笑容背后，分明藏着某种正在缓慢崩坏的东西。
他感到胸腔左侧传来陌生的刺痛，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某种更为尖锐的共情——就像看到被雨淋湿的雏鸟仍然倔强地梳理羽毛时，那种揪心的温柔。
月见里的指尖忽然微微一顿，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如同被风吹散的拼图——记忆的碎片如同老式放映机里跳动的胶片，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突然鲜活起来。
某个被阳光浸透的午后，街道上蒸腾着夏日的热浪，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浪，桃井五月扎着高马尾，抱着篮球在街头奔跑——她在一群身着相同高校队服的少年间灵活穿梭，阳光掠过她扬起的侧脸，发梢飞扬时掠过身后少年们张扬的眉眼，那时她的笑声比冰镇汽水还要清亮，那时的她，眼底跃动的光芒比盛夏的阳光更耀眼，像是盛满了碎金般的阳光，热烈而鲜活。
而此刻，她蹲在他面前，歪着头轻笑，樱花色长发垂落如帘，发尾扫过她白皙的脖颈，遮住了半张脸，可月见里却清晰地看见，她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像是蝴蝶濒临坠落前最后的振翅。
“呼……”他喉间溢出轻叹，视线落回眼前的少女，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拐杖发出轻微的响动，微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晃，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当指尖触到那团柔软时，洗发水的柑橘清香混着草莓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头发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桃井的发旋处别着小巧的樱花发夹，边缘还沾着细碎绒毛，像是沾了晨露的花瓣。
“原谅你是来侦查的情报贩子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却又莫名温柔，他的指尖在桃井的发间短暂的停留，无意识摩挲着她的碎发，像是安抚一只倔强的猫。“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女孩子——”
二号突然发出不满的呜咽，月见里低头时，发现流浪犬正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在抗议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他轻笑出声，指尖随即离开：“还是爱逞强的女孩子。”
指腹离开时顺着发丝轻轻掠过她的后颈，触感像新生的竹枝，纤弱却坚韧。
桃井愣住了，随后猛地抬头，仰起脸看他，瞳孔微微扩大，发梢扫过他的手腕，她瞳孔里映出的光斑忽明忽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阳光从月见里的背后洒落，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桃井，轮廓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而她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月见里背后的夕阳将金色光晕顺着他脊背流淌，在她发顶织成朦胧的纱，风卷起几片枯叶，擦过两人交叠的影子，恍惚间，连呼吸都成了多余的响动。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进篮球馆，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光影，月见里倚着门框，修长的身影被镀上一层暖金色，他垂眸看着桃井五月，她纤细的手指轻轻逗弄着流浪犬二号，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处的玻璃窗斜斜洒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月见里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像是裹了一层温热的蜂蜜，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我们这边的训练也快结束了，不过教练应该还要说一会总结。”
他顿了顿，目光轻轻掠过不远处站立的黑子，又落回桃井脸上，唇角微扬，“去和你最爱的哲君好好打声招呼吧，之后……我送你出去。”
他的嗓音低沉而耐心，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她时，深邃而专注，仿佛在注视一块被人忽视的珍宝——既珍惜，又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怜惜。
桃井五月抬起头，对上月见里那双仿佛盛着星河的眸子时怔了一瞬，脸颊莫名泛起一丝红晕，像是被夕阳染透的樱花。她匆忙从蹲姿站起，脚步轻快地奔向黑子，整个人像一只雀跃的蝴蝶，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哲君！我真的很想你——”她的声音轻软，带着撒娇般的甜腻，顺的长发蹭着他的脸颊，语气里满是亲昵，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柔她悄悄踮起脚尖，凑近黑子的耳畔，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低语：“…但现在看来，你有了更好的归宿呢。”
她的呼吸温热，带着淡淡的草莓糖果香气，可话语却像是轻轻扎进心口的细针，柔软又刺痛。
“他对我好温柔…就像你一样。”
说完，她迅速松开黑子，像是害怕多停留一秒就会泄露更多情绪：“下次见面就要坐在对立面了哟~”
她轻盈地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扬起，脸上重新挂起明媚的笑容，朝月见里眨了眨眼：“那么就麻烦你送我一程啦~绅士的月见里君~”
月见里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他摇了摇头，迈步朝她走去，姿态慵懒而优雅，像是一只慵懒的猎豹。
然而，当他经过火神身边时，语气却陡然降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喂，你也一起。”
火神正大口灌着运动饮料，闻言差点呛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哈？！为什么我也要？！”
月见里侧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耐烦的冷冽：“走，还是坐着？”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场。
火神被他盯得后背一凉，下意识地看向教练相田丽子，眼神里写满了求救，丽子虽然不明白月见里为何突然点名火神，但考虑到两个伤员在训练时确实帮不上忙，再加上有月见里看着，火神应该不会趁机偷懒或者乱来，于是点了点头，爽快地批准了。
“啧……”火神抓了抓后脑勺，一脸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跟在两人身后，他看着前方月见里微微低头听桃井说话的样子，那人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甚至隐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和刚才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火神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喂！！为什么对我就那么凶啊！！！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而走在前方的桃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冲火神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容狡黠得像只小狐狸，仿佛在说——“你看，他对我就是比较温柔哦~”
火神：“……”
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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