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轩元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他躺在一张金属手术台上，四肢被能量镣铐固定。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将惨白的光投下来，照得他睁不开眼。
“终于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轩元艰难转头，看见那个戴金属面具的男人正在调试某种仪器。他穿着暗红色实验服，左手手背上赫然纹着一只机械蜘蛛。
"你是谁…"轩元声音嘶哑，“那些艾琳是怎么回事？”
男人停下动作，面具下的电子眼闪烁两下："你可以叫我博士。"他敲了敲控制台，最右侧的培养舱缓缓降下，“至于她们？都是失败品。”
舱门开启，里面的艾琳踉跄跌出。她脖子上戴着红色项圈，眼神空洞地站在博士身旁。
“十七号，给你的创造物解释一下。”
这个艾琳机械地开口："方舟计划需要稳定的时空锚点。我们克隆了三百二十七个观测者，只有我能承受记忆灌注。"她突然抽搐了一下，项圈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博士不耐烦地按下某个按钮，艾琳立刻跪倒在地痛苦呻吟。轩元拼命挣扎，镣铐发出刺目的电光：“住手！”
"真有趣。"博士俯身观察他胸口的纹路，"自然诞生的锚点居然会同情工具。"他忽然扯开轩元的衣领，“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冰冷的针头刺入颈部。轩元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
暴雨中的孤儿院、穿白大褂的女人摸着他的头说"要活下去"、实验室爆炸时有人将他推入时空裂隙…
"母亲…"他无意识地喃喃道。
博士突然大笑："没错！林教授可是伟大的先驱！"他调出全息投影，显示着年轻女子抱着婴儿的照片，“她发现你能自主连接平行世界，可惜…”
警报声骤然响起，整个实验室开始震动。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营养液像鲜血般漫过地板。
"不！"博士冲向主控台，“稳定性跌破15%了！”
轩元感到镣铐突然松动。那个戴项圈的艾琳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帮他解锁，她的瞳孔已经变成浑浊的灰色。
"快走…"她嘴角渗出血丝，“去核心室…毁掉…”
整面墙突然坍塌，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轩元隐约听见无数个艾琳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向左转”、“通风管道安全”、“博士有脉冲武器”…
他跌跌撞撞冲进管道，身后传来博士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以为逃得掉吗？你本身就是最大的炸弹！”
黑暗的管道中，轩元扶着湿滑的管壁艰难前行。手臂上的数字不断跳动：01:15:09…01:15:08…
婴儿的哭声忽远忽近，像一根细线牵引着他。转过一个急弯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半球形的核心室，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暗红色晶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
晶体下方，一个约莫两岁的男孩被关在透明培养舱里，正用小手拍打着玻璃。当看清孩子的脸时，轩元如遭雷击。
那是缩小版的自己。
"备用锚点…"他瞬间明白了博士的话。
"警告！核心暴露！"机械女声突然响起。轩元回头，看见十几个武装机械守卫从通风口钻出，猩红的扫描光束锁定了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的管道突然爆裂。七个穿着不同服饰的艾琳从天而降——有穿战斗服的、着实验室白袍的、甚至一个机械义体化的。她们组成人墙挡在轩元面前。
"记忆同步完成。"战斗服艾琳冷静地说，“我们最多能支撑八分钟。”
白袍艾琳飞快检查着核心晶体：“这是用你的基因培育的人造锚点。如果它被激活，所有平行世界的通道都会永久固化。”
轩元看向培养舱，里面的孩子正用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神望过来，瞳孔深处泛着蓝光。
“怎么摧毁它？”
"需要锚点的自愿献祭。"机械艾琳的义眼闪烁着，“但你会…”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博士带着更多守卫破门而入，他的面具已经碎裂一半，露出下面腐烂的金属面骨。
"太迟了！"他狂笑着按下手中的控制器，“新纪元即将…”
话音戛然而止。博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一截染血的刀刃从胸口穿出。
站在他身后的，是最初那个银发艾琳。她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但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我说过…"她嘴角溢出鲜血，“观测者的使命是…修复错误…”
倒计时显示00:07:45。核心晶体开始发出刺耳的嗡鸣，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年幼的"轩元"在培养舱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七个艾琳同时转头看向轩元，异口同声地说：“决定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