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九怪齐齐立在赛场中央,缓缓聚拢成圈。即便戴沐白仍陷在昏迷,被朱竹清半扶着,脊梁却依旧挺得笔直。
他们赢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完胜,宣告着真正的王者已踏碎荆棘而来。
这支史莱克战队,在无人受重创的情况下,干脆利落地将三大种子战队之一的星罗帝国皇家高级学院,彻底踢出了本届赛事。
当裁判颤抖着宣布结果的瞬间,史莱克休息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连素来不苟言笑的大师,脸上也漾开了欣慰的笑意。
再好的战术,终究需要能完美执行的人。
若非这群惊才绝艳的少年,他的布局又怎能绽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阳光洒在比赛台上,将七道身影的轮廓镀上金边。汗水混着魂力的微光滴落,砸在地面的声响,竟比远处的欢呼更清晰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心跳,沉稳而炽热。
走下比赛台的瞬间,脱力的戴沐白被弗兰德一把接过。
时邶的生命神树光环始终未撤,与绛珠的治愈光芒交织成温润的光网,一点点抚平众人的疲惫,修复着细微的伤口。
奥斯卡早已笑开了花,双手翻飞间,一根根恢复大香肠凭空出现,递到伙伴们手里。
全魂宗的实力在此刻彻底展露,赛场所有目光都被他们牢牢牵引
连武魂殿那些素来眼高于顶的主教,视线也黏在这群少年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凝重。
方才那一战太过震撼,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竟以如此摧枯拉朽之势掀翻种子战队,这般锋芒,谁也无法再视而不见。
一行人经过史莱克战队身旁时骤然停步。唐三察觉到注视的目光,抬眼望去
正是天斗皇家学院战队,为首的队长玉天恒,那双属于蓝电霸王龙的眼眸正牢牢锁着他。
“没想到,你们已变得如此强悍。”玉天恒目光灼灼,语气里带着难掩的震动。
唐三淡然一笑:“你们也不逊色,看得出来,都有长足精进。”
玉天恒轻叹一声:“本想在大赛上与你们好好较量,如今看来,怕是没机会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郑重,“但请替我们报仇。若说有谁能威胁到武魂殿,绝不是我队或星罗,唯有你们。”
“看好我们接下来的比赛。就算输,也要逼他们露出更多实力。”
唐三微怔。印象中,玉天恒从不是会轻易认败的人。他同时看清,这支天斗战队实力略逊于星罗,真正突破四十级的不过五人左右。
武魂殿,当真强到这般地步?
两道精光骤然从唐三眼底爆射:“玉天恒,别让我看不起你。没试过,怎知不可能?身为队长若先失了信心,这辈子,你都不配做我的对手。”
“你说什么?”身旁的独孤雁瞬间怒喝,碧磷蛇的毒雾险些溢散,却被玉天恒抬手拦住。
玉天恒眼中腾起淡淡火焰,似被唐三的话点燃。他死死盯着唐三,猛地挥了挥拳头:“等着瞧。我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话音落,他转身带着队伍大步走向赛场,背影里重新燃起了决绝的锋芒。
戴沐白已然苏醒,史莱克众人齐聚看台,目光紧紧锁在赛场,接下来这场对决,无疑是全场焦点。
当天斗皇家学院与武魂殿学院的队伍踏上比赛台时,喧闹的赛场瞬间沉寂。
前一场史莱克的胜利已足够震撼,而作为三大种子之二的交锋,理应掀起更汹涌的波澜。
谁都记得,第二轮比赛时,武魂殿战队甚至没派出传说中拥有紫录勋章的三人,连那位最年轻的天才队长都未登场,便已轻松取胜。
但此刻,情况显然不同了。
武魂殿战队中出现了四张生面孔,四人缓步走在队伍最前方。
他们相貌平平,神情平静,却像三匹蓄势的孤狼,周身奔涌的气势与浑然天成的自信,连唐三都暗自心惊
这是唯有经受过无数胜利淬炼,击溃过无数强敌的人,才会拥有的绝对心理优势。
武魂殿的队服是纯粹的白,上面绣着六枚象征圣殿的图案。
而走在最前的四人,有三人左胸都别着一枚紫色徽章,形如翻开的书卷
那是紫录勋章,是武魂殿给予天才魂师的最高荣誉象征。
赛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带着无声的张力。
这场比赛,看台上最兴奋的莫过于时岚。
当武魂殿战队的队列里,那个熟悉的身影随着队伍缓步走出时,她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子,猛地拽住身旁人的衣袖,声音里满是雀跃:“哥哥!我看到太阳了!”
“嗯,我也看到了。”身旁传来温和的回应,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那抹白色身影站在队伍最前面,身侧站立的是紫录勋章持有者,明明穿着与旁人无二的队服,周身却似有细碎的微光悄然流转,像揉碎的日光洒在衣袂上——不是千向阳,又能是谁?
千向阳这次未再遮掩真容。
一米九开外的身形挺拔如松,整齐的金发垂落肩头,泛着细碎的光泽。
他神色平静,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无形的信念,仿佛从骨骼里透出来的笃定,无需刻意张扬,已自带威压。
修长有力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微收。
那双淡色的眸子静静落在对面,正与玉天恒的蓝电霸王龙瞳遥遥相对,目光里没有丝毫波澜,却像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与千向阳的平静相比,玉天恒的情绪显然激荡得多。
唐三的话语像火星点燃了他,此刻周身魂力都带着躁动,蓝电霸王龙的气息几乎要破体而出。
千向阳身侧的一男一女,倒与他那股沉静气场隐隐呼应。
男子一头黑发如钢针般竖起,面容冷硬,周身散发着与千向阳相似的无形压迫感,只是更添几分锐利如刀的锋芒
而他旁边是一名红色长发的男子,连眼眸都是暗红色。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留着及腰黑发,眉眼间与短发男子和红色长发男子有几分相似,连那副淡漠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的。
她初看不算惊艳,可细看之下,眉梢眼角藏着种清冷的韵味,像蒙着薄雾的湖面,越看越有让人移不开眼的异样吸引力。
“仔细盯着那四个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唐三耳畔响起。
他转头望去,不知何时,独孤博已悄然立在身旁。老怪物的目光正落在武魂殿战队那四人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此刻,跟在四人身后的另外三名队员,俨然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可那三人无疑都有着四十级以上的魂力波动
“旁边这三个,便是武魂殿号称黄金一代的奇才。”独孤博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武魂殿战队前排,“黑发那个叫邪月,五十二级强攻系战魂王,武魂月刃,器魂师。”
“他身后红发的是焱,同是五十二级,火属性强攻系,武魂火焰领主。”
“邪月另一边的女孩子是他妹妹,胡列娜,五十一级控制系战魂王,武魂狐狸。”
独孤博顿了顿,补充道,“兄妹俩随父母分姓,武魂也各承一方。”
“这三人里,除了两个强攻系得盯紧,尤其要当心胡列娜。”
老怪物的眼神沉了沉,“她的魅惑能力极强,魂技皆以此为核心,稍不留意就会着道。”
唐三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暗器,将每一个名字、每一处细节都刻进心里,缓缓点了点头。
“那中间那个呢?”唐三追问,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千向阳身上。
独孤博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按说该是武魂殿那位少主,可……又和我们先前见过的不大一样。”
他盯着千向阳挺拔的身影,金色长发在光下泛着冷光,“这气息,这气度,总觉得哪里不对。”
“莫非换队员了?”唐三嘀咕道
心中存疑的何止唐三与独孤博。
武魂殿的席位上,几位主教交换着困惑的眼神;星罗与天斗的观赛区也起了骚动
按各方搜集的情报,武魂殿战队的队长理应是那位少主,可眼前这金发青年陌生得很,与资料里的描述全然对不上。
时邶与时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紧张。
方才那几句关于千向阳的低语,此刻像小石子落进心湖,漾起细碎的波澜。
两人下意识地收了声,悄悄往人群里缩了缩,眼角的余光却还忍不住瞟向武魂殿的席位
只盼着那几句私语没被旁人听去,赛场的风最好能把这点小心思吹得一干二净。
大师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但他的目光却已经飘向比赛台后方,那巍峨耸立的教皇殿。比比东,这是你给我出的题目么?
在裁判的宣布下,比赛开始。
裁判的声音落下,比赛正式开始。
玉天恒虽被唐三激起了熊熊斗志,但当对面四人的武魂全面释放时,他的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滞
千向阳四人身上,赫然亮起两黄、两紫、一黑五个魂环,环环相扣,竟是完美的最佳配比。
四股强横的魂力交织成无形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般扑面而来,连玉天恒身上的霸王龙霸气都被压得弱了几分。
率先动的并非最前的千向阳,而是他身侧的胡列娜。
胡列娜轻移莲步,看似只是随意一转,身形已飘至最前。
唇边漾开一抹淡笑,随着武魂释放,她的容貌仿佛被打磨过般愈发清丽,身后更悄然甩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蓬松地扫过地面。
淡红色的光晕从她身上弥漫开来,眸光流转间望向玉天恒。
正欲催动魂技的玉天恒动作猛地一滞,好在战斗经验老道,立刻厉声喝道:“别看她的眼睛!”
“不看眼睛,就真的没事么?”胡列娜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像裹了蜜的钩子,勾得人心头发痒,“别人都叫我天狐呢。”
从她迈出的第一步,到这轻飘飘一句话,天斗皇家学院战队竟无一人能出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住了手脚。
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胡列娜身上的五个魂环开始有节奏地闪烁,先是黑色的第五魂环亮起
接着是第四、第三、第二,最后连黄色的第一魂环都泛起微光。每一次波动,她周身的红光便强盛一分。
而她身后的邪月,已在此时动了。
邪月手中的月刃并非一柄,而是两柄——通体血红如淬血弦月,被他分握在掌心。
随着身体一动,他双臂舒展,竟从后方朝着胡列娜撞去。
刹那间,一层红色光幕骤然浮现、扩散。
就在两人身体相触的瞬间,红光如活物般将他们包裹,紧接着猛地爆发开来,像光球炸裂般铺展开,瞬间笼罩了近半个赛场,将天斗战队七人尽数纳入其中。
“武魂融合技?”唐三失声低呼,眼中闪过震惊。
武魂殿战队的其余五人,包括千向阳在内,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千向阳甚至接连后退几步,与队友并肩站在光幕之外,像是在静静等候。
红光翻腾间,两道身影已然合一。那道新的身影长发飘飞,雌雄莫辨,发色却已化作炽烈的红。
它缓缓舞动起来,双手中握着两柄放大了一倍的月刃,刃身流转着流虹般的光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悄然切向被红光困住的对手。
赛场的风仿佛都被这道身影引动,连光线都跟着那抹红刃扭曲起来。
正是邪月与胡列娜的武魂融合技——妖魅。
这技能与戴沐白、朱竹清的幽冥白虎截然不同:幽冥白虎以毁天灭地的攻击见长,而妖魅却专精控制。
在红光笼罩的范围内,所有对手的感官、魂力、行动都会被硬生生压制五成,仿佛陷入粘稠的泥沼。
浓郁的红光里,玉天恒等人连视物都变得艰难,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着层血色纱幔。
红光骤然变得浓稠如血,庞大的能量波动轰然绽放。从外面望去,光幕已成不透风的壁垒,彻底遮住了内里的景象。
只有闷哼声不断从红幕后方传来,紧接着,一道又一道身影被狠狠抛飞出来,鲜红的血珠随着躯体在空中炸开,溅落在赛场边缘。
唐三身旁的独孤博脸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他们这是故意藏拙。虽用了武魂融合技,却只让你们看到这一招——其他实力,半点没露。”
说话间,天斗战队已有五人被甩出红幕。光幕中只剩下玉天恒的怒喝与独孤雁的厉啸交织。
红幕里忽然传出一道雌雄莫辨的邪异声音:“毒?在我们的领域里,你的毒也要大打折扣。独孤雁,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话音未落,一阵雷霆霹雳的轰鸣中,独孤雁的身影倒飞而出。她身上不见外伤,口中却狂喷鲜血,直直摔出擂台,昏迷不醒。
最后一声轰鸣炸响,红色光幕终于如潮水般退去。那道人妖难辨的合体身影消散,邪月与胡列娜重新分立两侧。
玉天恒仍站在对面,龙化的双臂不住颤抖,浑身魂力几乎耗尽,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
“看在你家族的份上,留你一命。”邪月的声音淡得像风,手中月刃轻轻一摆。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玉天恒那强悍的身躯猛地栽倒,龙化手臂上的鳞片簌簌脱落,鲜血混着碎鳞飞溅开来,在地面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邪月再次举起月刃,这一次,目光越过狼藉的赛场,精准地落在史莱克战队的方向。
刃身映出他冷冽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挑衅像淬了冰的锋芒,直直刺过来——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们。
时邶和时岚望着赛场里倒成一片的天斗战队,脸色都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一道极细微的声音突然钻入两人耳中,像是用魂力凝成的细线:“晚上我去找你们。”
两人心头同时一跳不用想,这声音定是千向阳的。
时邶下意识攥紧了时岚的手腕,目光飞快扫过武魂殿战队的方向,却见那抹金发身影正平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说史莱克力克星罗学院带来的是震撼,那武魂殿战队主力登场展现的,便是彻头彻尾的碾压。
面对同为种子队的天斗皇家学院,他们竟只出动两人,仅凭一个武魂融合技便击溃对手,这般实力差距,看得全场倒吸冷气。
再无人质疑他们的强横,观众席上满是凝固的神色。到了此刻,除了史莱克,怕是再没有哪支队伍敢憧憬冠军之位。
两场重头戏,观感截然不同。
史莱克的表现足够惊艳,可武魂殿那四名魂王一亮相,多数人已在心中判定了结局。
但史莱克七怪浑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们心头萦绕的,是今日的胜利
属于戴沐白与朱竹清的突破,更属于他们全体的荣光。
赛场边的议论声再大,也盖不过九人眼中跳动的火焰,那是对下一场对决的期待,更是对强者的绝对自信。
第三轮赛事落幕,晋级的队伍仅剩六支。出人意料的是,三大种子队中竟有两支在今日折戟,如今只剩武魂殿学院战队独存。
六强之中,武魂殿的实力无疑断层领先,史莱克与神风学院紧随其后。
另外三支队伍虽闯入决赛圈,却更像这场顶尖对决的背景板。
明日的抽签至关重要,没人愿意过早遇上武魂殿战队,那无异于撞上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赛场的喧嚣渐渐平息,各队的心思却已飘向了明天,空气中弥漫着隐秘的紧张与期待。
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走到这一步,已是尾声,也到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能留在赛场的,无一不是年轻魂师里的顶尖强者。尤其是武魂殿那黄金一代,几乎让人看到了年轻魂师能触及的潜力天花板。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没人知晓史莱克九怪的真实年龄。
晚饭后,史莱克的学员们各自回房休息。武魂殿安排的住处很是周到,每人一间独立房间,足够他们静心调整。
千向阳果然来了。
金发如流瀑垂落肩头,那张脸俊得近乎逼人,只是此刻他正半蹲在窗台上,一手撑着窗框,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推窗的姿势
若不是用翻窗这种方式闯进时邶的房间,或许能更符合这份俊朗里的清冷气质。
他轻巧落地,金色发丝随动作微晃,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时邶无语的脸上,语气竟带了点轻快:“没惊动旁人。”
时邶扶着额,指尖在太阳穴上揉了两下,目光先扫过那扇半开的窗户
窗沿还沾着点夜风卷来的草屑,再落回千向阳身上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嘴角抽了抽:“走门能累死你?非要翻窗,就这身手”
千向阳挑了挑眉,径直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轻点着,发出笃笃轻响:“走门?走门不就等于举着灯笼喊‘我来了’?”
“呵。”时邶嗤笑一声,往窗边挪了两步,指尖擦过窗沿的草屑,“自从上次被偷袭,这院子周围的警戒比铁桶还严实。”
“你翻窗时带起的动静,哪怕再微弱,弗兰德院长他们早都察觉了,至于为什么没动静,是因为时岚去稳住他们了”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了几分:“还有,别太自信。若不是我提前感知到你气息,你真以为能这么顺顺当当爬进来?”
千向阳抬手挠了挠金发,难得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窘迫:“这么说……他们都知道我来了?”
时邶抱臂靠在窗边,挑眉哼了声:“嗯哼,可不嘛。连三哥他们都感知到动静了,就看在你没乱来的份上,暂时没过来‘迎客’而已。”
“我回来啦!”时岚推门进来,还带着点跑动后的气喘,一抬眼就瞥见桌边的千向阳,顿时没好气地抱怨,“拜托,太阳下次能不能光明正大走门?”
“你知不知道二龙院长刚才差点暴走,就你翻窗那点动静,她隔着老远就感应到了,要不是大师拦着,估计这会儿已经释放武魂冲过来了!”
她拍着胸口顺气,目光在千向阳那身依旧整洁的白衣上扫了扫,又瞅瞅半开的窗户,嘴角撇了撇:“亏你还能一脸没事人样,真是服了。”
千向阳干咳两声,金发下的耳根似乎泛了点红,总算收起了那副从容模样:“这不是事急嘛。”
时岚在一旁凉凉补刀:“再急也犯不着学小偷。”
“好啦好啦,说正事。”时邶拍了拍桌子,目光转向千向阳,“大半夜翻窗找我们,总不是为了看我们房间摆设吧?”
千向阳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金发,语气带着点被冤枉的无奈:“肯定不是啊,拜托,我有这么不正经?”
不用想,你们肯定疑惑我为什么没再隐藏面容了吧?”千向阳指尖转着桌上的茶杯,抬眼看向时邶与时岚。
兄妹俩齐齐点头,眼神里满是探究。
“很简单。”千向阳放下茶杯,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经过我深思熟虑,觉得没必要了。”
时岚立刻追问:“你就不怕有人趁机对付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魂殿树敌可不少。”
千向阳挑眉,金发下的眸子陡然闪过一丝锐光:“尽管来就是。既然决定不藏了,自然没怕过那些暗地里的龌龊手段。”
“真敢跳出来,我不介意让他们亲身体验,这得付出什么代价。”
话音落时,指尖在桌面重重一磕,清脆的响声里带着股狠劲。
时邶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开口:“你是想在武魂殿里,慢慢攒自己的声望?”
千向阳的目光暗了暗,方才的锋芒敛去几分,语气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涩然:“也算,也不算。”
他抬手扯了扯额前的金发,“我只是不想再当个挂名的少主。我想争一争,搏一搏……至少,能换她一个不那么厌恶的眼神。”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像怕被夜风卷走似的。
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在他俊朗的侧脸投下片阴影,那抹藏在清冷下的执拗,竟显得有些单薄。
时岚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道:“她是你母亲吧?哪有母亲总盯着儿子不顺眼的?”
千向阳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半天才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武魂殿的教皇,从来不需要‘母亲’这个身份。”
他抬眼看向窗外,月光在他金发上流淌,像镀了层碎银,却暖不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我有时也闹不清她在恨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那眼神落在我身上时,明明淬着恨,可细想又不对,她恨的好像是我,又好像透过我,在恨着别的什么。”
“你需要靠比赛证明自己,那我们……”时邶的话没说完,目光里带着几分斟酌。
千向阳却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不用。你们尽管全力以赴。”
他抬手理了理垂落的金发,眸子里闪过一丝锋芒,“我要的不是放水换来的虚名,是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的实力。”
“真遇上了,就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赢了我,才算你们厉害;输了,也只能说明我还不够格。”
时邶微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放水卖好,不如堂堂正正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