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岚捏着麦饼顿了顿,看着不远处渐渐旺起来的火堆,忽然把饼仔细裹好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她站起身追上刚走两步的千向阳,眼睛亮了亮:“那我去附近打些猎物吧,总吃干饼也没滋味。”
千向阳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不用,周围说不定还藏着魂兽,你就在这儿烤火等着,别乱跑。”
“哎呀,不会的!”时岚连忙拉住他的手腕,轻轻晃了晃,语气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呢”
“我就走不远,就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兔子、野鸡之类的,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两人正拉扯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长白不知何时已搭好自己的帐篷,折返回火堆旁,身上还沾着点未化的雪粒,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我和他一起去怎么样?”
千向阳闻声转头,目光落在长白身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沉思了片刻才开口:“你是真的想跟着去?”
他倒不担心长白的实力,只是怕两人路上没个照应,反倒出岔子。
时岚抬头看向长白,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虽和长白不算熟,但也知道对方武魂厉害,跟着去确实更稳妥。
纠结了两秒,还是重重点头,语气里满是期待:“想!有长白大哥一起,肯定没问题的!”
千向阳见他态度坚决,又有长白跟着,紧绷的眉头稍稍松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那你路上一定好好跟着长白,不许自己乱跑,也别去招惹不认识的魂兽,知道吗?”语气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知道啦!”时岚立刻应下,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迫不及待地朝着林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等长白。
千向阳又转向长白,微微颔首,语气诚恳:“麻烦你多费心,替我照顾好他。”
长白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时岚的方向,语气笃定:“你放心吧,我会看着他。”
说罢,便提步跟上了时岚,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林间的薄暮里。
时岚跟在长白身后,踩着地上薄薄的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先前一行人赶路时,他只觉得长白话少又清冷,没太留意细节,此刻隔着几步距离细看,才发现对方的模样竟格外惹眼
乌黑的长发没束,就那样随意披在肩头,发尾偶尔扫过雪白的长袍下摆,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在薄暮里若隐若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林间的寒气裹着冰晶,却没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狼狈,反倒是那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这冰雪世界的映衬下,白得近乎透亮,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冷色。
时岚忽然想起之前长白释放武魂雪陨剑的模样,那时对方的黑发会瞬间染成霜雪般的白色
眼尾也会凝上一层细碎的冰晶,明明气质依旧清冷,却莫名透着几分柔和,像覆了雪的寒梅,冷冽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
可这份柔,又和哥哥时邶截然不同。
时邶的柔是浸在骨子里的,说话时的语气、抬手时的动作,都带着让人安心的静,像春日里的溪水,缓缓淌过人心
而长白的柔,更像是藏在利刃后的微光,哪怕发丝泛着白、眼神软了些,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锐利感也没散去,仿佛下一秒就能握住雪陨剑,在寒风里划出利落的刃光。
时岚忍不住加快两步,跟长白的距离又近了些,目光落在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哪怕没握剑,也透着几分握剑的力道。
她忍不住小声开口,打破了林间的安静:“长白大哥,你的武魂释放时,头发会变白,是因为武魂本身的属性吗?”
长白脚步微顿,显然没料到身后的时岚会突然开口搭话。
他侧过身,黑色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发梢的雪粒落在肩头,很快便融成了一点水渍。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眸,此刻看向时岚时,少了些周身的寒气,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平和。
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点头,声音依旧清淡,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解释的耐心:“算是吧。”
指尖无意识拂过袖口沾着的冰晶,目光落在远处覆雪的树梢上,语气里多了些漫不经心的补充,“雪陨剑属极寒。”
“武魂觉醒时,魂力会带着冰魄气息浸遍全身,头发颜色变化,算是武魂与自身魂力相融的征兆。”
说罢,他转回头,视线扫过时岚好奇的眉眼,又补充了一句,:“每个武魂觉醒时,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征兆,只是我的刚好表现在发色上。”
“哎,巧了!”时岚眼睛一亮,语气瞬间轻快起来,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和长白并肩走着,“我释放武魂的时候,头发也会变色呢!”
她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发尾,指尖捻着几缕发丝,语气里多了点困惑:“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没释放武魂,头发也总带着点淡紫色,洗都洗不掉。”
话锋一转,又很快放宽心,眉眼弯了弯,“还好哥哥说,没什么问题,让我不要担心”
说话时,林间的风刚好吹过,掀动她额前的碎发,能清晰看到发间那抹若隐若现的淡紫,在雪白的背景里,倒添了几分灵动。
长白的目光落在时岚发间,那抹淡紫被风掀起时,像揉碎了的星子嵌在黑发里,鲜活又惹眼。
他从未见过时岚纯黑头发的模样,脑海里试着勾勒了一瞬,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或许是这抹紫太衬她,衬得她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更灵动,连周身那点孩子气的鲜活劲儿,都多了几分独特的光彩。
他的视线往下移了移,落在时岚随意披在身后的长卷发上。
发尾微微带着点自然的弧度,只在发顶用一根简单的银白细簪束了小半,余下的发丝随着脚步轻轻晃荡,偶尔蹭过她白皙的脖颈。
她的脸庞还带着未脱的稚嫩,下颌线柔和,鼻尖小巧,可眉眼神态里藏着的灵气,已然能让人想到。
等她再长些,褪去这几分青涩,定会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大美人。
长白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蹭过袖口的冰晶,声音比之前更轻了些:“紫色挺好看,比黑色衬你。”
“谢谢长白大哥夸奖!”时岚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发间的淡紫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晃。
这一路,时岚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从林间的冰挂聊到之前吃过的糕点,连偶尔掠过枝头的雪雀都能让她念叨两句
虽说和长白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对方虽话少却从不会敷衍,这份沉静的耐心,让时岚格外乐意和他交流。
正说着话,时岚忽然停下脚步,指尖悄悄凝聚魂力,朝着右侧雪堆的方向抬了抬手。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一枚细如牛毛的袖箭无声射出,精准钉进雪地里。
下一秒,雪堆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挣扎声,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从雪下钻了出来,耳朵上还沾着雪沫,显然是被袖箭钉住了后腿。
时岚快步走过去,拎起兔子的耳朵,眼底满是笑意:“总算找到只猎物!你看它这颜色,和周围的雪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我刚才放出精神力仔细扫了一圈,还真发现不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兔子,又转头看向长白,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这下晚上能吃到烤兔子啦!”
看着时岚脸上雀跃的笑意,长白眼底也不自觉染上几分浅淡的暖意,连周身的寒气都似融了些。
他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咽下莫名泛起的干涩,开口时声音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会烤吗?”
“我不会啊。”时岚晃了晃手里的兔子,理所当然道,“但太阳肯定会,他烤的肉可香了!”
说着,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往前凑了两步,鼻尖几乎要碰到长白的胸口的衣襟,眉头轻轻皱起:“长白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哑哑的。”
被她这么近距离盯着,温热的气息似还拂过手腕,长白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耳廓传来清晰的灼热感,连带着脸颊都似有些发烫,他总不能说,是方才看她笑得明媚,一时晃神才失了态。
只能抿了抿唇,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刻意的平静:“没、没事,可能是风太干了。”
“哦。”时岚虽还有点疑惑,但见长白不愿多提,便没再追问,抬手将白兔仔细收进空间储物器里,又在里面翻找了片刻,摸出个小巧的瓷瓶。
她快步走到长白面前,把瓶子递过去,语气带着点认真的叮嘱:“这是治感冒的药,里面是蜜丸,不苦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吃一颗,感冒了赶路可不好受,又冷又没力气。”
瓷瓶入手微凉,瓶身上还刻着简单的花纹,是之前千向阳特意给她备着的常用药。
时岚见他没立刻接,干脆直接把瓷瓶往长白手里一塞,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掌心,又飞快收了回来。
她往后退了半步,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倒像是小大人般语重心长:
“你就拿着嘛!吃一颗真没坏处,现在天这么冷,万一真冻感冒了,后面往极北走,又要抗寒又要防魂兽,多遭罪啊。”
长白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开,想来是时岚刚从储物器里取出来,拿在手上的时间太短,还没染上她手心的温度。
他捏着小巧的瓶身,指腹无意识蹭过瓶身上的浅纹,方才发烫的耳廓似乎还残留着暖意,连声音都比之前柔和了些:“谢谢。”
话语虽短,却没了往日的疏离,尾音轻轻落进风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软。
“不客气!”时岚弯着眼睛笑,长卷发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发间淡紫在雪光里格外显眼。
长白将小瓷瓶妥帖收进衣襟,指尖还残留着瓷面的凉意,他抬眼看向身旁的时岚,脚步随着她的节奏放缓:“你刚刚说的‘太阳’,是千向阳?”
“是啊。”时岚应得干脆,随手拨开挡在眼前的一根雪枝,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落在她肩头,又被她抬手轻轻拍掉。
两人踩着积雪往前,咯吱的声响在林间散开。长白目光落在时岚侧脸,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千向阳真是你哥哥?你们看起来……似乎长得不太像。”
“是哥哥呀!”时岚几乎没多想就答了,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又忍不住补充,“不过我就喜欢叫他‘太阳’”
“这样啊。”长白应了一声,声音轻得融进林间的风里,之后便没再开口,只陪着时岚并肩往前走。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偶尔有雪从枝头落下,砸在肩头簌簌化开。
他目光落在前方覆雪的小径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襟内侧。
那里还隔着布料贴着那只小瓷瓶,似乎连带着心口都暖了些。
方才听时岚说起千向阳时,眼底那抹藏不住的依赖,倒让他一时竟有些出神,连脚步都慢了半拍。
两人正循着雪径往前走,时岚却突然顿住脚步,连带着垂在身侧的长卷发都猛地晃了晃。
长白方才还陷在片刻的出神里,没来得及收住脚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后背,才堪堪稳住身形,衣摆扫过积雪,簌簌落了些雪沫。
“怎么了?”他立刻收敛心神,语气瞬间沉了下来,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时岚微微蹙眉,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魂力,贴在地面感受着:“有魂力波动,很明显。”
这话一出,长白才彻底沉下心,将自身魂力悄然散开。
果然,就在前方约莫三百米的林间,一股强烈的魂力波动正隐隐传来,带着几分凌厉的气息,像是有人正在交手,连周围的雪粒都似被这股力量震得微微颤动。
他抬手轻轻按在时岚肩头,将她往身后带了带,声音压得很低:“别往前走,先看看情况。”
“好。”时岚立刻点头,乖乖跟着长白收敛气息,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没在雪地上留下声响。两人一前一后贴着树干往前挪,积雪落在衣领里也顾不上拂,只借着林间的树影小心遮掩身形。
待到近前,长白伸手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时岚也跟着探出头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衣衫破旧、满脸风霜的人正围着几只银狼缠斗,武魂碰撞声混着狼嚎在林间炸开,雪地上已溅了不少暗红的血迹。
那狼通体覆着雪白的绒毛,唯有眼周泛着淡蓝的寒光,爪子落在雪地上时,竟能留下细碎的冰痕。
长白瞳孔微缩,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时岚道:“是冰蚀狼!
“这种魂兽极为嗜血,饿极了甚至会主动捕猎人类,这群人怕是早被它们当成囊中之物了。”他目光扫过雪地上的血迹,语气沉了几分
那些人虽在抵抗,却已显疲态,不少人胳膊或腿上缠着染血的布条,显然已经撑不了太久。
“现在怎么办,救吗?”时岚的声音带着点发颤,脸色确实白了些,她下意识往长白身后缩了缩,目光避开雪地上的血迹,指尖紧紧攥着衣角。
虽跟着千向阳见过不少魂兽,可这般血肉模糊的厮杀场面,她还是不太习惯。
长白先看了眼她发白的脸色,才重新抬眼望向战场。
视线很快锁定在不远处那只格外高大的银狼身上,它比其他冰蚀狼足足高出半个身位,正来回踱步,偶尔仰头发出一声狼嚎,指挥着其他狼围攻。
狼身两侧各有一道醒目的雪白色冰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领头的是两万年魂兽,还有三只千年冰蚀狼,八只百年的。”他将魂兽数量与年限轻声报给时岚
又转头看向她,语气放缓了些,“你想救吗?若不想,我们现在退走,它们暂时不会发现我们。”
时岚的目光越过混战的人群,牢牢落在一个背影上。
那人看着身形高大,脊背却微微佝偻着,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紧抿的薄唇。
魂力波动不算强,只有四环的气息,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腹部,深色的血渍正不断从指缝渗出,染红了原本就破旧的衣衫。
他一手死死按着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却没停,飞快从腰间摸出暗器,精准射向扑来的冰蚀狼,每一次抬手都带着咬牙的狠劲。
可周围那些魂力明显比他高的强攻系魂师,都在自顾自抵挡身前的狼,竟没一个人回头帮他一把,任由他独自撑在最外围,腹背受敌。
时岚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跟着就擂鼓似的快了起来,指尖死死攥着衣角,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得极轻。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那道高大的背影上,尤其落在对方手中不断射出的暗器上
无声袖箭的破空声、诸葛神弩的机括响,每一种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分明是只有他们史莱克九怪才能有的暗器。
她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先前的犹豫和胆怯瞬间被压了下去。
她猛地转头看向长白,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长白大哥,救人!我们必须救他!”
风掀起她发间的淡紫卷发,那双亮眼里满是急切,连方才因血腥场面泛起的不适都被抛到了脑后。
时岚话音刚落,长白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她几乎是同步抬手,指尖凝聚魂力
一枚泛着淡紫微光的【缓速之箭】精准射出,正中小腹流血的络腮胡男子身前那只扑来的冰蚀狼。
箭羽触碰到狼身的瞬间,淡紫光芒散开,那只冰蚀狼的动作骤然迟滞,原本迅猛的扑击慢了大半,獠牙离男子脖颈不过寸许,却硬生生顿在半空。
而下一秒,寒光已至,长白的剑刃裹挟着凛冽寒气,如破冰的流星般斩落,精准划过冰蚀狼的咽喉。
银白的狼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晶,那只迟滞的冰蚀狼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重重倒在雪地里,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长白落地时脚步未停,剑身在他手中挽出一道冷冽的剑花,又将另一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百年冰蚀狼逼退,声音冷沉地对那络腮胡男子道:“先退到树后!”
时岚足尖点地,借着魂力轻身一跃,稳稳落在络腮胡男子身前。
她左臂微抬,身上那圈凝实的黑色魂环骤然亮起,掌心泛出淡淡的银白色光晕,轻轻拍在男子后颈
一道半透明的银白屏障瞬间展开,将他整个人护在其后,连飞溅而来的冰粒都被稳稳挡在外面,正是她的第五魂技【空间·屏障】。
“你先靠着树歇着,别再硬撑。”时岚侧过头叮嘱,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而被护在屏障后的奥斯卡,看着突然越过自己的女子,瞳孔骤然收缩,连握着暗器的手都顿了顿。
那熟悉的淡紫卷发、熟悉的脸庞,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沙哑:“小岚……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方的长白已与冰蚀狼缠斗在一起,剑刃每一次挥落都裹挟着刺骨寒意,精准劈向狼身要害。
时岚则站在奥斯卡身前,指尖魂力不断凝聚,一枚枚【缓速之箭】总能先一步落在长白剑下的冰蚀狼身上
箭羽触身的瞬间,淡紫光晕扩散,冰蚀狼的动作便会迟滞半拍,恰好给长白的剑刃留出破绽。
有了二人加入,战局瞬间逆转。
原本疲于奔命的众人压力大减,甚至能借着空隙喘口气,重新组织起反击。
那只两万年的冰蚀狼头狼看在眼里,琥珀色的狼眼里闪过几分焦躁,它盯着长白手中不断染血的长剑
又扫了眼时岚指尖凝聚的魂力光芒,显然意识到再斗下去讨不到好处。
突然,头狼仰头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声音刺破林间风雪。
正在围攻的冰蚀狼们听到信号,动作猛地一顿,纷纷放弃眼前的猎物,朝着头狼的方向退去。
头狼又警惕地看了长白和时岚两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随后转身带着剩下的几只冰蚀狼,踩着积雪飞快窜进密林,转眼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雾里,只留下雪地上凌乱的爪印和几具狼尸。
长白没有追,他收剑而立,剑尖的狼血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转头看向时岚,见她没受伤,才微微松了口气:“它们跑不远,但暂时不会回来了。”
“多谢长白大哥!”时岚急忙转头冲长白道了声谢,话音未落,人已快步冲到奥斯卡面前。
此时奥斯卡正背靠着粗大树干,胸膛剧烈起伏着,每喘一口气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眉头不自觉蹙起。
方才还在渗血的伤口,在极北的严寒里已慢慢凝结成暗红的血痂,边缘还沾着细碎的雪粒,看着格外触目。
“二哥!”时岚蹲在他面前,声音里满是急切,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又怕碰疼了他,指尖悬在半空,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小岚……真的是你!”奥斯卡费力地睁开眼,原本因失血而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甚至挤出了几分笑意,仿佛腹部的剧痛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想抬手揉一揉时岚的头发,可刚一动,腹部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忍不住闷哼一声,刚凝结的血痂又裂开一道小口,渗出一点鲜红的血。
“你先别说话!别动!”时岚急忙按住他的胳膊,声音都拔高了些,随即转身在空间储物器里翻找起来,从里面翻出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瓷瓶。有止血的散剂,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
时岚捏着止血散的瓷瓶,指尖微微发紧。
她低头看着奥斯卡腹部凝结的血块,又抬头望了望他苍白却强撑着笑意的脸,原本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握着瓶子的手迟迟没敢动
她只知道这药能止血,可从没学过怎么给这么深的伤口上药,生怕自己动作重了,再让二哥疼得更厉害。
奥斯卡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为难,忍着腹部的刺痛,缓缓抬起手,轻轻抓住时岚的手腕
从她手里拿过那只小瓷瓶,嘴角扯出个浅淡的笑:“没事,我自己来吧,你没弄过这个。”
可他刚要拧开瓶盖,指尖刚碰到瓶身,动作就顿住了
每动一下,腹部的伤口就像被扯着似的疼,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连手都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长白走了过来。
他没多话,只是伸出手,从奥斯卡手里接过那只瓷瓶,动作利落却不粗鲁。
他神情依旧冷淡,语气却没了方才对战时的锐利,只淡淡道:“我帮你。”
奥斯卡愣了一下,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对方周身带着清冷的气息,手上还沾着冰蚀狼的血迹
可眼神却很沉稳,看不出半分敷衍。他顿了顿,松开手,轻声道:“多谢。”
长白没应声,只是蹲下身,先用干净的指尖轻轻拨开奥斯卡腹部凝结的血块,动作尽量放轻,确认伤口位置后,才将止血散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药粉触到伤口的瞬间,奥斯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没再出声,只是紧紧攥地上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