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伊斯卡特长老和千向阳正望着时岚与黛音互动的方向,两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温和。
千向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时岚拉着黛音往孩子堆里跑的身影,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这丫头,不管到哪儿都这么能‘自来熟’,才一会儿功夫,就把黛音给‘拐’走了。”
伊斯卡特笑着点头,目光始终落在逐渐卸下防备、嘴角微微上扬的孙女身上,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欣慰:“黛音这孩子,从小在武魂殿长大,性子冷得像块冰,不爱跟人亲近,身边除了我,也没什么同龄玩伴。”
他顿了顿,看向时岚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时岚这孩子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正好能暖一暖黛音的心,带动带动她,这样热热闹闹的,总比一个人闷着好。”
“您竟然晓得他们的名字?”千向阳听到“时岚”二字,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伊斯卡特
他从未特意跟长老提过时岚与时邶的名字,没想到对方竟知晓。
伊斯卡特淡淡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如雷贯耳啊。”
他转头看向千向阳,眼神变得深邃了些,“他们就是你宁愿放弃武魂殿少主之位,也要留在身边相伴的‘家人’,对吗?”
千向阳闻言,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又带着几分歉意:“没错。”
‘比起冰冷的权位,他们才是我真正想守护的人。当初做这个决定,让您失望了,还请不要怪我。”
伊斯卡特深深看了千向阳一眼,那目光像是能穿透岁月的隔阂,将他这些年的挣扎与坚持悉数看透。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千向阳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与温和,随后便转身朝着木屋的方向缓缓走去。
千向阳愣在原地,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他以为长老会沉默,会惋惜,甚至会责备,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沉默以对,一时间竟觉得,或许这就是没有答复的答复。
就在他暗自揣测时,伊斯卡特的声音缓缓传来,被晚风轻轻送到耳边:“你想清楚就好。”
简单的六个字,没有丝毫责备,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却让千向阳紧绷的神经怔忡下来。
“我知你不喜这些繁文缛节、权力纷争。当年他们把你推上少主之位时,我便看出了,你在这个位置上,根本呆不久。
长老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已注定的事实,“你从小就不喜欢武魂殿里的尔虞我诈,每次让你去参加那些所谓的‘贵族宴席’,你总是找借口躲在角落里看书。”
“让你学习权谋之术,你也总想着溜出找绣姨为伴。这位置于你而言,从来都不是荣耀,而是束缚。”
千向阳脚步微顿,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像是被人掀开了多年的心事,他低声道:“……是我让您失望了。”
毕竟伊斯卡特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寄予厚望,如今自己却亲手放弃了这份“期望”。
“其实并不会。”伊斯卡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月光洒在他花白的胡须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放弃少主之位,对你来说或许在外人看来是遗憾,但能留在自己在意的人身边,过得踏实自在,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目光里满是回忆与欣慰:“这些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大多是在武魂殿的正式场合。”
“但每次见你,我都能看到你的变化,最初在少主位置上的局促与疏离”
“后来认识时邶他们后,眼底渐渐多的笑意,再到现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放松的暖意。”
“你以前总像个紧绷的弦,连笑都带着几分刻意的礼貌;可现在,看着时岚闹笑话时,你眼底的宠溺是真的。”
“想到能和他们一起在故里之乡待着,你脸上的踏实也是真的。”伊斯卡特轻轻拍了拍千向阳搭在自己胳膊上手。
“比起一个被权力困住的‘少主’,我更愿意看到你成为一个过得自在、笑得真心的千向阳。”
“谢谢您,伊斯卡特爷爷。”千向阳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笑得格外真切。
伊斯卡特笑着点头,脚步不停,继续朝着热闹的木桌走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务实的关切:“想清楚就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武魂殿,正式卸任少主之位?”
毕竟名分一日不除,武魂殿那边的纷扰就一日不会停,他终究是担心千向阳被这些琐事牵绊。
千向阳跟在他身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的苦涩:“还需要等个合适的契机。”
他抬头望向武魂殿的方向,夜色中那座巍峨建筑的轮廓隐约可见。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失望,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冰冷:“她哪里是看重这个位置,分明是一直觊觎着,巴不得我早点卸任,好给她那宝贝弟子腾位置。”
他口中的“她”,正是他的母亲,现任教皇。
这些年,教皇一直着力培养自己的亲传弟子,明里暗里都在给千向阳施压。
甚至在长老殿和供奉殿面前多次暗示,千向阳的性子“不适合”执掌武魂殿。
“可偏偏,我若贸然提出卸任,她反而不会高兴。”千向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讽刺
“她或许会以为我这么做是别有用心,藏着什么诡计多端的心思”
“要么觉得我是故意示弱,想借此博取同情、拉拢人心;要么怀疑我早就暗中培养了势力,等着看她和她弟子的笑话。”
在这位教皇母亲眼里,权力场上没有“真心放弃”,只有“伺机而动”。
她从未相信过千向阳对权力的淡漠,更不会理解他只是想守着家人过安稳日子的心思。
伊斯卡特停下脚步,脸色瞬间沉了几分,眉头紧紧皱起,花白的胡须在晚风里微微颤动。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千向阳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那些尘封已久的疑虑。
这些年,他在武魂殿的长老圈里,断断续续听过不少流传的辛秘:
有人说现任教皇比比东当年并非顺位继承,而是亲手杀了前任教皇才坐上这个位置。
还有人私下议论,武魂殿供奉殿曾经存着一份神祇传承者。
可这些都只是没有实据的传言,他曾试图暗中查询,却发现所有相关的记录都被刻意销毁,知情的人更是三缄其口,根本无从验证真伪。
如今结合千向阳的处境,那些荒诞的传言,似乎突然多了几分可信度。
伊斯卡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哎,苦了你了。”
千向阳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语气轻得像是被晚风一吹就会散在空气里:“没什么苦的。”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无人知晓的委屈:
“其实是我自己傻,从小就抱着不切实际的执念,拼命恳求她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目光”
“哪怕只是匆匆扫过、没有半分温度的视线,都能让我偷偷开心好久。”
“为了那一眼关注,我拼了命地修炼,把魂力等级提得比同龄弟子都高”
“她交代的每一件事,不管多棘手、多不喜欢,我都尽全力做到最好”
“甚至主动去学那些勾心斗角的权谋算计,逼着自己融入武魂殿的权力场……”
千向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现在想来,那些年的努力,不过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有些人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在你身上,再怎么强求,也是徒劳。”千向阳终于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苦涩像退潮的海水般渐渐散去。
晚风轻轻拂过故里之乡的草地,带着饭菜的香气与孩子们的笑声,却吹不散千向阳语气里那丝难以言说的破碎感。
他垂着眼,声音轻得像薄纱,一字一句落在空气里:“她的目光永远定格在权力的巅峰,死死落在她精心培养的弟子身上。而我……”
话语顿住的瞬间,千向阳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在吞咽着积压了十几年的苦涩。
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母爱的失望,有多年委屈的沉淀,更有一丝终于看透真相的清明。
紧接着,那带着自嘲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儿子,而是将她困在过去的囚笼,是那根贯穿了她所有回忆、让她无法释怀的刺。”
或许从千向阳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存在就成了一种“提醒”。
提醒着教皇比比东不愿面对的过往,提醒着那段她拼命想要割裂的时光。
他的血脉,更是她追逐权力路上的“累赘”。
所以她才会对他如此冷漠,才会急于将他从少主之位上推开,这从来都不是因为千向阳不够好
而是因为在她规划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母亲”与“儿子”的位置,他本就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既然是囚笼,是刺,那我再怎么恳求,再怎么拼命努力,把自己逼成她想要的样子,也换不来她半分真心的关注与温情。”
千向阳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那里曾紧紧攥着对母爱的渴望,曾无数次幻想过被母亲温柔抚摸的场景。
可如今,掌心空空,只剩下一片彻底的释然,“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我做得再好,她也从不看我一眼。”
“现在终于懂了,不是我不好,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那束光。”
站在一旁的伊斯卡特长老静静听着,看着千向阳眼底的光从最初的黯淡,一点点转为平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泛起阵阵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千向阳的后背,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话来安慰。
有些深埋心底的委屈,从来都不是几句“别难过”就能化解的;有些执念,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想通了,才能真正放下。
片刻后,千向阳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像是将过往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一并纳入,又缓缓吐出。
他缓缓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底,阴霾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下一片沉淀后的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木屋的屋顶,落在了不远处那张被灯光照亮的热闹木桌旁
那里,时岚正和黛音一起蹲在地上,两人凑得极近,小心翼翼地逗着怀里的竹竹。
时岚笑得眉眼弯弯,眼角都漾着鲜活的笑意,清脆的笑声像风铃般,隔着晚风轻轻飘来,带着毫无杂质的欢喜。
一向清冷的黛音,嘴角也微微扬着,指尖轻轻碰着竹竹蓬松的尾巴,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温柔。
不远处的时邶则在厨房与木桌间一进一出,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动作沉稳而麻利。
当他转头看到时岚差点把竹竹的尾巴揉成一团时,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盛满了宠溺的笑意,还不忘朝着妹妹的方向轻轻喊了一声“别闹了”。
那片升腾的热气、清脆的笑声、温柔的互动,交织成最鲜活的烟火气。
这股温暖,像一道柔和的光,悄无声息地漫过千向阳的心房,一点点抚平了那些因母爱缺失而留下的褶皱,将过往的苦涩与孤独,都悄悄融化在这人间烟火里。
紧接着,千向阳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容,轻声说道:“不过没关系。”
“她不给的光,我自己找到了。这里的人,这里的温暖,早就比她那束遥不可及的目光,珍贵多了。”
“太阳!伊斯卡特爷爷!快过来吃饭啦!”时岚清脆的声音穿过晚风,朝着两人的方向使劲挥着手。
此时的她已经拉着黛音,在木桌旁的空位上坐下,还特意给黛音夹了一块刚出锅的红烧肉,热情地说着“这个超好吃,你快尝尝”。
黛音被她的热情感动,虽然话不多,却乖乖地接过了筷子。
木桌被灯光照得亮堂堂的,秀姨坐在最中间的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忙着给身边的孩子们分馒头
伊斯卡特和商榷分别坐在秀姨两侧,商榷刚从厨房出来,袖口还挽着,脸上沾着点面粉,却笑得格外亲切。
先前帮忙盖木屋的大汉们则拘谨地站在桌旁,目光时不时望向千向阳,显然是在等他的示意
直到千向阳笑着摆了摆手说“大家别客气,都坐下吃”,他们才松了口气,纷纷道谢后在桌边依次坐下。
时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些看起来爽朗憨厚的大汉,都是千向阳的下属!
难怪他们做事时雷厉风行,此刻却对着千向阳如此恭敬,连入座都要先看他的脸色。
她悄悄凑到千向阳身边,小声嘀咕:“太阳,原来你还是个‘小领导’呀!”
惹得千向阳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时邶端着最后一盘炒青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朝着时岚无奈地笑了笑。
顺手将菜放在桌上,还不忘给妹妹碗里多夹了一筷子她比较爱吃的青菜:“别闹,快吃饭。”
一群孩子们围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手里拿着馒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偶尔还会因为一块肉争得面红耳赤,却又很快和好,热闹的氛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木桌上热气腾腾,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孩子们的笑声、大汉们的谈笑声、时岚叽叽喳喳的分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最温暖的乐章。
晚饭的热闹渐渐散去,暮色彻底沉了下来,故里之乡的灯火依旧温暖。
奶奶被众人劝着留在了这里过夜,伊斯卡特长老则牵着黛音的手,跟大家道别后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黛音离开前,还悄悄给时岚塞了一颗糖,算是两人友谊的小见证。
孩子们吃好喝足,小肚子圆滚滚的,一个个打著哈欠,却还是舍不得去睡觉,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旁,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时岚。
千向阳和时邶则在厨房门口的水池边洗着碗,水流哗哗作响,两人时不时抬头,看向不远处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时岚,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时岚正绘声绘色地讲着之前在极北之地历练的故事,一会儿模仿魂兽的叫声,一会儿比划着战斗的动作,讲到惊险处还故意压低声音,惹得孩子们一阵惊呼。
讲到有趣的地方,又笑得前仰后合,连趴在一旁的三小兽都晃着尾巴,像是听得入了迷。
奶奶本想过来帮忙洗碗,却被千向阳笑着推开:“奶奶您坐着歇着就好,这些活儿我们来干就行。”
老人家拗不过,只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孩子们身边,跟着一起听故事,眉眼间满是慈祥。
至于商榷,晚饭一结束就没了踪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想来也只有时邶知晓。
等千向阳和时邶洗完碗出来,时岚的故事也讲到了尾声。
孩子们困得眼皮打架,却还是强撑着听完最后一句,才在千向阳和时邶的招呼下,乖乖地排队往临时的木屋走去。
奶奶被时岚扶着,慢慢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叨着“慢点走,别摔着”。
院子里只剩下千向阳和时邶,晚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格外惬意。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却都懂彼此眼底的满足。
这喧嚣过后的温柔时光,这有人牵挂、有人陪伴的安稳,就是他们最珍贵的幸福。
清晨的阳光洒在故里之乡,驱散了夜色的微凉,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白日的时光,少了夜晚的静谧,多了几分热闹的烟火气。
时邶和千向阳早已换上了方便干活的粗布衣裳,与那群大汉们一起围在木屋的建造场地。
时邶手里拿着斧头,劈着木头,每一下都精准有力,木屑随着斧头的起落纷纷扬扬
千向阳则在一旁搬运着木板,他身形挺拔,哪怕做着粗重的活计,也难掩那份从容。
偶尔还会停下来,跟身边的大汉讨论几句房屋的搭建细节,引得众人频频点头。
大汉们干活更是麻利,搬木、砌墙、搭梁,分工明确,吆喝声、木头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不远处的草地上,时岚正带着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她像是个精力永远用不完的小太阳,一会儿领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张开双臂当“老鹰”,追得一群“小鸡”叽叽喳喳地跑。
一会儿又蹲在地上,教孩子们用野花编花环,手指灵巧地穿梭在花瓣间。
因为孩子太多,她还特意让几个稍大些的孩子当“小队长”,负责照看年纪小的伙伴。
自己则在各个“小队”间穿梭,时不时帮着解决小矛盾,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在草地上空回荡。
奶奶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木屋门口的阴凉处,手里拿着针线和布料,慢悠悠地缝着衣服。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银白的头发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偶尔抬起头,看看不远处忙碌的时邶和千向阳,又望望草地上打闹的时岚与孩子们,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岁月沉淀后的安然与满足。
缝累了,她就放下针线,眯着眼晒会儿太阳,听着耳边的吆喝声、笑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稳时光。
正午的太阳愈发炽烈,金色的阳光洒满故里之乡,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燥热。
时邶和千向阳依旧与大汉们一起在木屋旁忙碌,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浸湿了粗布衣裳,却丝毫没有放慢手中的动作。
不远处的草地上,孩子们玩闹的劲头也弱了些。
先前还追着跑的“老鹰捉小鸡”早已停下,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蹲在树荫下,小手扇着风,小脸蛋被晒得通红。
大一点的孩子也没了之前的活力,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草叶,连最热闹的笑声,都弱了几分。
时岚叉着腰站在一旁,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先是看了看远处卖力工作、汗流浃背的男人们,又转头望了望顶着大太阳、渐渐没了精神的孩子们,小眉头轻轻皱起,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忽然,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对着孩子们神秘地眨了眨眼:“你们等着,姐姐给你们带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还没等孩子们反应过来,时岚的身影便在一阵清脆的惊呼声中骤然消失在原地。
不过片刻,她又重新出现在草地上,手里还多了一枚闪着微光的储物戒指。
只见时岚指尖在戒指上轻轻一点,随着她的动作,一个个圆滚滚、绿油油的西瓜凭空出现在草地上,“砰砰砰”地滚了一地。
这些西瓜个头饱满,墨绿色的瓜皮上带着清晰的深色纹路,有的还挂着新鲜的瓜蒂,一看就汁水充足、清甜爽口。
“哇!是西瓜!”孩子们瞬间忘了燥热,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围了上来,小手忍不住摸了摸冰凉的瓜皮,发出阵阵欢呼。
时岚笑着叉腰,看着孩子们惊喜的模样,又朝着木屋方向喊了一声:“哥!太阳!快过来吃西瓜啦!”
正在干活的时邶和千向阳听到喊声,停下手中的活计。
当看到草地上堆成小山的西瓜时,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无奈与宠溺。
大汉们更是眼前一亮,纷纷放下工具,朝着西瓜的方向走去。
这烈日下的清凉惊喜,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燥热与疲惫,让整个故里之乡,都染上了一丝甜丝丝的惬意。
这样温馨又忙碌的日子,在故里之乡悄悄过了好几天。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窗棂,洒在时岚的床铺上,熟睡中的她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猛地揪了起来。
“醒醒,有任务给你。”商榷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时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还昏沉着,只隐约看到师傅严肃的脸。“今天乡里的盐和布料快用完了,你出去采买可以吗?”
“嗯……好……”时岚半梦半醒,意识还困在被窝的暖意里,下意识地答应着。
话音刚落,就像卸了力的玩偶,“咚”地一下倒回床上,眼睛瞬间闭上,又陷入了甜甜的梦乡,连商榷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时岚才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悠悠地睁开眼。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阳光已经铺满了半边床,商榷早已没了踪影。
她挠了挠头,嘀咕着:“刚才是做梦吗?师傅好像叫我……”
翻了个身,又觉得像是睡蒙了产生的幻觉,干脆晃了晃脑袋,把那点模糊的记忆抛到了脑后。
她凑到窗边往外看,院子里早就热闹起来了,几个早起的小孩正追着三眼金猊、绿茵白鹿和竹竹跑,金猊额间的竖眼闪着微光,时不时停下来逗逗孩子们;
绿茵白鹿温顺地甩着尾巴,任由小家伙们拉着它的鬃毛。
竹竹则蹦蹦跳跳地钻来钻去,偶尔还会叼起一片落叶,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你可算是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窗边传来,吓了时岚一跳。
“你可算是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窗边传来,吓了时岚一跳。
只见黛音正依在窗台边,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从前辈来叫你起床,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你就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睡了半天,采买的事你忘了?”
“采买?”时岚愣了一下,看着黛音认真的眼神,脑海里突然闪过清晨商榷的话,那些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她猛地拍了下脑袋,惊呼道:“糟了!我真忘了!睡蒙了
”说着,就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找衣服一边嘟囔,“完了完了,太阳都这么高了!”
黛音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还是故意板着脸,提醒道:“前辈留了钱袋在门口的桌子上,还有采买的清单,你别漏了东西。”
“知道啦!谢谢你啊黛音!”时岚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着门口冲去,还不忘回头给了黛音一个大大的笑容
时岚飞快地系好腰带,布料在腰间打了个利落的结。
听到黛音的提醒,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抓起桌上沉甸甸的钱袋和写得密密麻麻的采买清单,
指尖刚触到清单上“粗盐三斤”的字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依旧依在窗台边的黛音。
阳光刚好落在时岚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了浅金色,连带着那点小期待都变得格外鲜活:“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嘛?”
黛音从窗台上直起身,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角沾上的一点灰尘,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惯有的清冷,却比初见时少了许多疏离,像是冰面悄悄化开了一道缝隙:“前辈说你性子太跳脱,一个人出去采买容易丢三落四,实在不放心,特意让我和你一道去。”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脚边那个绣着淡蓝色花纹的小巧布包,布包边角缝得整整齐齐:“我一个时辰前就准备好了,你快点,别磨蹭了”
“哼,这分明是对我的不信任!”时岚鼓着腮帮子,故意把嘴噘得老高,假装生气地别过脸
黛音看着她那点孩子气的小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走到门口,不由分说地拉起时岚的手,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掌心时,自己的耳朵悄悄红了几分,嘴上却不饶人:“刚吩咐的事转身就能忘,换作是我,我也不放心。”
被戳中“黑历史”的时岚脸一红,急忙反驳:“这都是意外!”嘴上这么说,脚步却诚实地跟着黛音往外走。
两人并肩走到院子里时,正好遇上抱着大白菜路过的奶奶。
奶奶看着她们手拉手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两个小姑娘一起去集市呀?路上慢点走,早去早回,别贪玩。”
“知道啦奶奶!”时岚脆生生地应着,拉着黛音快步往村口走,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