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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殿(下)

史莱克:既定的命运

时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眼底的嘲讽更浓了些:“看来,我猜对了。”

这五个字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千道流心头。

他瞳孔骤缩,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被忽略的细节,千向阳近年魂力的突飞猛进。

那本该消失的六翼天使武魂再次出现在他身上,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渐渐清晰。

他看向时岚,语气里带着几分艰涩:“所以是你们……你们找到了根源?”

“对,是我们。”时岚迎上千道流震惊的目光,银紫色的眼眸里锋芒毕露,语气却平静得可怕,“我们不知你们用了什么卑劣手段,竟能说动天使神收回他与生俱来的传承荣光”

“还用那所谓的神力强行停滞他的生命进程,生生剥夺了他本该拥有的天赋与力量”

“让他从天生的传承者,变成一个看似尊贵、实则被你们牢牢掌控在掌心的‘傀儡继承人’。”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抬起,一缕银紫色的魂力悄然萦绕,带着属于封号斗罗的威严:

“是我们让他停滞多年的生命重新流转,让残缺的天使武魂重归完整的六翼形态,更让他被封印的天赋与力量,尽数觉醒。”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千向阳,而非你们手中任人摆布的棋子。”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骤然变冷,扫过在场几人,字字带着质问的重量:“你们把他推到‘少主’这个看似风光的位置上,将他暴露在两大帝国与各方势力的视线中”

“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说到底,不过是想让他做你们的挡箭牌,替你们隐藏背后真正的算计与野心!”

“他承受的所有风险、所有敌意,都只是你们权力游戏里的垫脚石,不是吗?”

一桩桩隐秘被时岚当众戳破,像一把把尖刀剖开供奉殿平静的假面。

除了千道流,金鳄与青鸾皆猛地站起身,周身魂力不受控制地暴涨

金鳄斗罗的厚重威压如泰山压顶,青鸾斗罗的气息则带着锋锐的凛冽

两股力量交织盘旋,让殿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沉重,连殿里的光芒都似被压得黯淡了几分。

光翎也收敛了所有嬉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凝重,无形的魂力在他周身悄然流转。

千道流缓缓站起身,灰色长袍随着动作滑落,他没有看身旁怒目而视的几位供奉,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供奉殿深处那座高耸的天使雕像上

雕像由暖玉雕琢而成,六翼舒展,面容慈悲,指尖凝着一缕鎏金光泽,仿佛随时会降下神谕。

千道流的眼神里褪去了所有温和,只剩下极致的恭敬。

他微微垂首,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宽大的灰色袍袖遮不住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的痕迹

连脊背都不自觉挺得笔直,声音裹着一层近乎虔诚的沉重,缓缓在殿内回荡:“当年那场武魂觉醒大典,何等震撼”

“他姐姐千仞雪是六翼天使,他亦是六翼天使。双生六翼,这是天使家族万年来从未有过的景象”

“‘双生神选’的诞生,本该是稳固天使传承、光耀家族门楣的天大幸事。”

说到“双生神选”四个字时,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灼热,似是想起了当年那份近乎狂喜的期待。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牢牢胶着在供奉殿深处那座暖玉雕像的慈悲面容上,语气却陡然沉了下去,染上浓得化不开的复杂与怅然:

“可谁也没料到,大典进行到最关键的传承印记烙刻时,天使神竟会毫无预兆地降下神威。”

“那股力量太过磅礴,也太过冰冷,不似恩赐,反倒像一场惩戒”

“它不仅瞬间收回了阿阳体内的天使传承之力,抹去了他武魂上的神选印记,更径直穿透他的心脏”

“扼住了他的生机,仿佛要将这‘不该存在’的双生神选彻底抹杀。”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尾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后怕与庆幸,指尖也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当时殿内所有供奉都慌了神,我们耗尽自身魂力去抵挡,却连那股神威的边角都触不到。”

“看着阿阳小小的身体在金光中蜷缩、气息一点点微弱,我们都以为他活不下来了,连神谕都言‘双生相悖,独留其一’。”

“却没料到……这孩子的意志竟如此坚韧,竟真能在那样毁天灭地的神威下,硬生生撑了下来,只是从此陷入了漫长的昏睡。”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掠过神色各异的几位供奉,最后落在时岚身上:

“后来我们反复推演,或许正是那道未曾完全消散的天使神威,在断绝他生机的同时,也意外停滞了他生命的流动”

“既没让他彻底殒命,也没让他正常生长,就那样将他的状态定格在了觉醒大典的那一天,成了一种诡异的‘存活’。”

他的目光从时岚满是寒意的眼眸上移开,落在殿内铺就的青白玉石地面上

那些交错的纹路像极了这些年盘根错节的算计,语气里彻底褪去了之前的虔诚与怅然

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一度以为,他会就这么沉睡着,直到最后一丝生机耗尽,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可谁也没料到,九年后,他竟硬生生从那场漫长的黑暗里醒了过来。”

“彼时的小雪,他的亲姐姐,已经十五岁了。早已褪去了孩童的稚气”

“眉眼间带着天使传承者的凛然气度,六翼天使武魂愈发纯粹磅礴,魂力更是稳步攀升”

“早已成为整个天使一脉寄予厚望的未来,是唯一的神选之人。”

“可他呢?”千道流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他沉睡了整整九年,久到足以让家族里的晚辈忘记有过这么一个孩子”

“久到我对他当年濒死的愧疚,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与时光冲刷下,一点点淡去、消散,最后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所以,当看到他从昏睡中睁开眼,那张依旧停留在六岁的、稚嫩懵懂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

“我心里没有半分失而复得的欣喜,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温情”

“甚至没想过,这九年暗无天日的沉睡里,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承受了多少煎熬”

“没想过他为何能在天使神那般毁天灭地的神威下活下来,更没想过要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是本能的警惕与忌惮”

“这个本该在九年前就殒命的‘双生神选’,为何会以六岁之姿死而复生?”

“他的醒来,会不会是天使传承的变数?会不会打破如今稳固的局面?”

“会不会,威胁到小雪的神选之路?”

“会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让小雪‘天使传承者唯一’的地位被动摇?“

”会不会,让我多年来为小雪铺就的坦途,生出无法预料的枝节?”

每一个问句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殿内的沉默里。

将那份藏在“庇护”与“传承”背后的私心,赤裸裸地剖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的坦诚,比任何辩解都更伤人,原来,那个刚从昏睡中醒来、还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被自己最该依赖的长辈,当成了威胁至亲的隐患。

“你后来……做了什么?”时岚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银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与心疼,指尖死死攥着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不敢想,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听完那段被刻意掩盖的过往。

千道流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眼底只剩下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后来?我做了最‘稳妥’的安排。”

“我知道比比东恨透了这两个孩子,恨他们身上流着的天使一脉血脉,恨这份血脉带给她的所有屈辱与枷锁”

“那份恨意,早已深入骨髓,连掩饰都懒得做。”

“于是我顺水推舟,将刚醒来、还懵懂不知世事的他,直接交给了比比东。”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一个六岁的孩子,刚从九年的黑暗昏睡中挣脱”

“连自己是谁、身处何地都搞不清楚,就被推到了他最该惧怕的人面前。”

“他渴望母爱,渴望一点点来自亲人的温暖,可等来的,只有比比东毫不掩饰的厌恶、冰冷的漠视,还有那些藏在言语里的尖刺与恨意。”

“而我,借着长老殿与供奉殿的双重权势,强行将这个六岁的孩童推上了‘武魂殿少主’的位置。”

千道流的声音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这个位置看似尊贵,实则是众矢之的”

“两大帝国的忌惮、各方势力的窥探、宗门内部的暗流,所有明枪暗箭,都让他一个人去挡。”

“他成了小雪最完美的挡箭牌,成了武魂殿稳固权力的幌子”

“所有本该指向小雪这个‘唯一神选’的恶意,都被他的存在吸引,尽数落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

“我会让他活着,却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的坦诚带着刺骨的寒凉

“我要他以少主之名,替小雪分担所有外界的压力;要他承受比比东的恨意,让他困在那份求而不得的母爱里挣扎”

“要他成为横在教皇殿与供奉殿之间的缓冲,成为权力制衡里最不起眼、却最有用的筹码。”

“我甚至故意放任他在武魂殿孤立无援,让他只能依赖供奉殿这唯一的‘庇护’”

“这样才能牢牢将他攥在手里,确保他永远是那颗安分的棋子,永远不会真的威胁到小雪。”

“他在武魂殿受的每一次冷遇,每一次被比比东刻意刁难,每一次独自面对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我都知道。”

千道流的目光落在地面上,没有丝毫愧疚,“可我从来没打算出手帮他”

“只有让他吃够了苦,尝尽了孤立无援的滋味,他才会明白,供奉殿是他唯一的依靠”

“才会乖乖留在这个位置上,继续替小雪挡下所有风雨,直到她真正坐稳天使神传承者的位置,直到他这颗棋子彻底失去利用价值。”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刺穿了时岚的心脏。

那个六岁醒来、渴望爱与温暖的孩子,不仅没得到半分呵护。

反而被最该护着他的长辈,亲手推向了布满荆棘的深渊,成了被恨意包裹、被恶意围剿的牺牲品。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时岚目眦欲裂,银紫色的眼眸赤红一片。

周身魂力不受控制地暴涨,凌厉的气息像出鞘的利刃,刮得殿内空气都在发颤。

她死死盯着千道流,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声音里满是极致的愤怒与痛心。

连带着身体都在剧烈发抖,“他才六岁!刚从九年的昏睡里醒来,连世界都还没看清”

“你就把他架到火上烤,让他替别人挡刀,让他在孤立无援里挣扎……你怎么敢!怎么忍心!”

千道流迎着她狂风暴雨般的怒火,没有躲闪,也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灰色的长袍被时岚的魂力吹得猎猎作响,鬓角的发丝散乱开来,露出眼底深处那片荒芜的疲惫。

良久,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自嘲与麻木

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癫狂的清醒:“想动手?对,换作任何人,此刻都该想杀了我。”

“这些年,我看着他在武魂殿苦苦挣扎,看着他被比比东冷待时强装坚强的模样”

“看着他深夜独自蜷缩在殿角、抱着膝盖沉默的背影,看着他一次次对着我的方向露出小心翼翼的期待,又一次次被失望浇透……”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种剖开自己的坦诚,“最开始,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传承,是为了大局,是不得不做的牺牲。”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当一切都按照我的算计顺利推进,小雪的神选之路毫无阻碍”

“武魂殿的权力制衡愈发稳固,千向阳这颗棋子也越‘好用’,我才猛然发现,我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抬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掌心,那只曾经执掌武魂殿、守护天使传承的手,如今沾满了一个孩子的血泪:

“我对他的恶意,已经大到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不仅设计他、利用他,还在暗中冷眼旁观他的痛苦”

“他越挣扎,我越安心;他越绝望,我越觉得‘大局’无忧。”

“我甚至会刻意忽略他眼底的渴望,刻意忘记他也是个需要被疼爱的孩子,刻意让自己相信,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我变得冷漠、自私、不择手段,为了心中所谓的‘正道’,把一个无辜孩童的人生当成了垫脚石。”

千道流的目光扫过殿内沉默的几位供奉,最后落在那座慈悲的天使雕像上,眼底满是自嘲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天使传承的守护者,可到最后,我却成了最卑劣的算计者。”

“我亲手毁掉了一个本该光芒万丈的孩子,也毁掉了自己曾经坚守的底线,活得面目全非,连一丝救赎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坦诚像一把钝刀,割得殿内每个人都心头发紧。

时岚的怒火在他这番话里渐渐凝固,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与心疼

原来,千向阳所承受的一切,不仅是被设计的牺牲,更是一个长辈被权力与私心吞噬后,所释放出的、毫无底线的恶意。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憔悴、眼神空洞的老人,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千道流的声音渐渐低哑,褪去了所有冰冷与算计,只剩下一种迟来的、近乎崩溃的怅然,目光飘向殿外虚无的远方,像是在追溯那个早已远去的小小身影:

“他叫向阳,本该向着阳光生长,可我却亲手把他推入了阴影。”

“这些年,他一直在拼命自救像一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

“明明被我们一次次拽回深渊,明明承受着双倍的痛苦,却还是凭着一股韧劲,一步步往外爬,一步步脱离我们织就的罗网。”

“我暗中看过他很多次。在武魂殿冰冷的宫墙之外,那条烟火气十足的小巷里,有他唯一的温暖。”

“他会蹲在老一位奶奶的家门前,帮着整理晒干的草药,听老人讲些无关紧要的家常,临走时总会被塞一把甜甜的桂花糕”

“他也会泡在老铁匠的铺子里,看火星四溅,看铁块被锻造成器,老师傅会拍着他的头,教他认铁器的纹路,给他讲大陆上的趣闻。”

说到这里,千道流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羡慕与悔意

“那是他在比比东的恨意里、在我的算计里,唯一能喘息的避风港。”

“没有冷眼,没有算计,没有‘少主’的枷锁,只有纯粹的善意。”

“他对着老奶奶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他和老铁匠讨价还价要一把小匕首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孩童的狡黠,那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啊。”

“再后来,就遇到了你们兄妹。”他的目光落在时岚身上,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喟叹

“你们是他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在你们身边,他彻底卸下了所有伪装与防备,像是终于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像个真正的孩子。”

“开心的时候,会眉飞色舞地分享巷子里的新鲜事;委屈的时候,会红着眼眶倾诉比比东的冷待;”

“被欺负了,会拉着你们的衣角寻求庇护;得到一点认可,就会笑得露出小虎牙。”

“他的喜怒哀乐,在你们面前从来都不加掩饰,鲜明得像盛夏的阳光。”

“他把你们当成了真正的亲人,当成了黑暗里的光,当成了救赎路上的一个个标点”

“每靠近你们一步,他眼里的光就亮一分,心里的底气就足一分。”

“他拼尽全力奔向你们,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以为终于能逃离那些无休止的恶意与算计,终于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千道流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被岁月压垮的叹息,带着蚀骨的、无法挽回的悔恨,连原本挺拔的背脊都佝偻了几分,灰色长袍堆在肩头,竟显出几分晚景凄凉:

“他终于鼓起勇气,向我提出卸任少主之位时,我再次恐慌了,我怕他彻底脱离掌控,怕没了这枚挡箭牌,小雪和我多年的布局功亏一篑。”

他垂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节泛白却再无半分之前的掌控力,语气里满是自我厌弃的颓丧:“所以,我又一次动了算计。”

“我摸清了你们兄妹在他心中的分量,知道他最珍视你们,便借着一场看似意外的危机”

“用你们的安危做饵,硬生生将已经快要踏出武魂殿的他,再次拉回了这片牢笼。”

“我明明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明明知道这是在毁他仅存的希望,却还是做了。”

时岚彻底沉默了。

没有再质问,没有再流泪,银紫色的眼眸里最后一点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

下一秒,封号斗罗的恐怖威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无形的魂力巨浪以她为中心席卷整个供奉殿,殿顶的灯光剧烈震颤,投射的光晕扭曲破碎

地面的青白玉石裂开细密的纹路,灰尘簌簌落下;连远处的天使雕像都似被这股怒涛撼动,指尖凝着的鎏金光泽微微晃动。

“嗡——”

冰蓝色光芒骤然亮起,时空冰魄枪凭空出现在时岚手中,枪身流转着星辰般的碎光

枪尖萦绕的寒气让殿内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凝结出细碎的冰碴。

她没有丝毫犹豫,握着长枪猛地劈出,凌厉的枪风撕裂空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径直落在身前的桌子和椅子

“咔嚓!”

一声脆响,厚重的桌子应声断裂,碎石飞溅间,桌子被劈得粉碎,断裂的椅腿重重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像是在控诉这些年藏在权力背后的肮脏算计。

“时岚!住手!”

青鸾斗罗的声音急切地响起,烟蓝色的魂力屏障在他身前急速凝聚,却依旧被时岚外泄的威势压得微微凹陷。

他往前半步,语气里满是焦灼:“你现在动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你别忘了,千向阳还在这里躺着,你若在这里掀起大战,魂力冲击会直接反噬到他身上!”

“他刚恢复不久的根基本就不稳,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千道流静立在漫天碎石之中,未运半分魂力防御。

碎石飞溅着擦过他的肩头,划开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暗红的血珠浸透灰色长袍。

他却似毫无所觉,目光平静地落在时岚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怨怼,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极致的、近乎死寂的平静,仿佛早已勘破生死:

“你若要泄愤,我无话可说。但我不会死在此时此地。”

“审判我的,从来不该是凡人的枪尖,而是那至高无上的天使神祇,是我亏欠半生的因果。”

时空冰魄枪的枪尖悬在他心口数尺之外,刺骨的冰寒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冻裂,银紫色的魂力如怒涛般在时岚周身翻滚,卷起她翻飞的衣袂。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间都带着冰碴,银紫色的眼眸里怒火燎原

却在瞥见千道流肩头的血迹、听见他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话语时,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青鸾斗罗的劝阻还在耳边回响,金鳄与光翎的目光满是焦灼。

时岚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枪尖终究刺不下去。

供奉殿内几位封号斗罗的魂力深不可测,每一位都比她修为厚重。

若执意死战,他们释放的磅礴魂力波动,首当其冲危及的。

便是此刻还躺在床上、身体尚未完全稳固的千向阳,他承受不起任何波及。

可心底的恨意与心疼,早已如野火燎原般灼烧着五脏六腑。

千向阳九年昏睡的黑暗、六岁醒来后的孤立无援、被母亲厌恶的刺骨寒凉、被当作棋子的身不由己

还有那些被赤裸裸揭开的算计与利用,桩桩件件都在逼着她挥枪相向,为他讨回公道。

枪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刺骨的冰寒几乎要贴上千道流的衣襟。

时岚却猛地闭上眼,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间溢出,带着撕心裂肺的憋屈。

周身暴涨的银紫色魂力骤然收敛,如退潮般褪去,只余下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握着时空冰魄枪的手青筋暴起,却再难往前递出半寸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却不能拿千向阳的性命冒险。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他?”时岚缓缓睁开眼,银紫色的眼眸里怒火未消,却多了几分隐忍的坚定,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她收起了时空冰魄枪,却没放松半分警惕,周身残留的冰寒气息依旧昭示着她的底线。

千道流望着她,眼底的平静被一丝凝重取代,语气恢复了几分供奉殿大供奉的沉稳:“你们不是早有三年的约定?那就按约定来。”

“三年之内,你的实力若能突破至九十九级巅峰斗罗,届时你们便有与武魂殿抗衡的资本,我自然不会再阻拦你们离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几位供奉,语气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决绝:“另外,小雪如今正在外界历练”

“待她返回武魂殿,在她完成天使神考、真正继承神祇之位前,千向阳必须继续继任少主。”

“这是底线,他是天使的血脉,亦是当年‘双生神选’之一,在传承尘埃落定前,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这三年,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让比比东不再针对他,也不再用‘少主’的身份束缚他。”

千道流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迟来的妥协,“但他必须留在武魂殿范围内,武魂殿的会召集他,他必须回应。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闻声,时岚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胸口积压的浊气尽数吐出,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望着千道流,银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隐忍的不甘,有对约定的审慎,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轻颤。

至少,至少现在,千向阳不用一直困在这满是算计的牢笼里。

不用再承受比比东的恨意与无形的枷锁,能暂时远离这片让他遍体鳞伤的地方。

“千向阳……他知道多少?”时岚的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沙哑,目光紧紧锁住千道流,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她既怕他早已知晓一切,独自扛下了所有真相的重量,又怕他懵懂无知,还对这份扭曲的亲情抱有幻想。

千道流垂下眼,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不知。”

“或许凭着孩童的敏感猜到了几分皮毛,或许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冷遇与孤立中,窥透了所有真相”

“人心最是难测,尤其是一颗被伤透了的心,到底藏了多少明悟,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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