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可怕。
林溪只听得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
他……在说什么？
“我在乎你，”他似乎是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话都倒了出来，“所以我嫉妒。我嫉妒你给他的每一个信号，嫉妒你对他的每一次夸奖，嫉妒你甚至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不惜在我面前演戏。”
一针见血。
林溪所有的伪装，都被他撕得粉碎。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
“所以呢？”她哽咽着问，“所以你就可以用那句话来羞辱我？”
“我没想羞辱你。”
“可是你那么做了！你让我像个小丑！”
“……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电话两端，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林溪准备挂掉电话，结束这场让她心力交瘁的审判时，无畏突然开口。
“别挂。”
“……”
“在宿舍等我。”
林溪心里咯噔一下：“你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只传来三个字。
“当面说。”
“等等——”林溪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电话那头的无畏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我还没准备好。”林溪紧紧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确实没准备好。刚才那番话已经把她的心理防线击得千疮百孔，现在让她面对面坐下来，再来一次这种坦白？她觉得自己会崩溃。
“需要多久？”无畏问，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但没有之前那种强硬。
“我不知道。”林溪诚实地回答，“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
“也许永远？”
林溪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不是的，”她赶紧解释，“我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确实太突然了。三天前，她还在为自己的彩虹屁技能沾沾自喜，现在却被告知，那个她以为高冷到不屑搭理她的人，居然在乎她？
这种反差让她有种不真实感，仿佛在做梦。
“突然？”无畏的声音里带着点讥讽，“你觉得突然，那我算什么？”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想承认这些？”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自嘲的意味，“你以为我想告诉你，我会因为你对别人的几句夸奖而失眠？”
林溪的心脏骤然一紧。失眠？
“我没让你失眠。”她小声反驳。
“你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每次你在语音里叫清融'冷静的大神'，我都会想，你有没有这样夸过我。每次你说他打得好，我都会想，你是不是觉得我打得不如他。”
林溪完全愣住了。
这是那个在游戏里永远冷静如冰的无畏吗？这是那个连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的人吗？
“你……你为什么要想这些？”
“因为我在乎你的看法。”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林溪差点听不清，“我在乎到连你的一个语气词都会让我胡思乱想。”
宿舍里静得可怕，连室友翻身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林溪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说我很闲？”
这是她的心结，也是她这几天反复咀嚼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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