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暮鼓穿透朱墙，云清站在太庙汉白玉阶前，玄色祭服被晚霞染成血色。领路的老太监手持鎏金宫灯，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像条蜿蜒的毒蛇。
"公子请。"太监推开沉重的柏木门，阴湿霉气扑面而来。九重幔帐后，皇帝负手立于历代先皇画像前，手中把玩着枚刻有龙纹的玉印。
云清瞳孔骤缩——那玉印上的纹路，与他背上灼痛的疤痕分毫不差。
"沈卿可知这是何物？"皇帝转身，玉印在掌心泛着幽光，"高祖皇帝得道时，天降陨铁，铸印一双。一为龙玺，一为..."他忽然将玉印按在云清心口，"守脉印。"
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云清踉跄扶住供案，案上烛火忽明忽暗，映得画像中高祖皇帝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很熟悉对吗？"皇帝抚过画像旁的小字，"永泰元年，沈氏双生子伴驾入太庙，兄执龙玺，弟持守脉印。"他指尖停在"沈昭"二字上，"你的曾祖父。"
云清喘息着扯开衣襟，守脉印烙在胸前，与背上疤痕组成完整的龙形。暗格里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地面裂开一道暗门，腐臭气息中混杂着淡淡琴音。
"这才是真正的《广陵散》。"皇帝拾级而下，"用守脉人的血奏响的镇魂曲。"
地宫石壁上，数以千计的鲛人灯骤然点亮。云清看见令灵魂战栗的一幕——十八具水晶棺椁环形排列，每具棺中都躺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少年，心口插着断裂的琴弦。
"沈氏每代长子活不过二十五岁。"皇帝的声音在地宫回荡，"他们的血浸透琴木，方能镇住龙脉躁动。而你父亲..."他停在最末一具空棺前，"本该在二十年前躺在这里。"
云清指尖掐入掌心。父亲书房里那些染血的琴谱，临终前死死按住他琴弦的手，此刻都有了最残酷的答案。
"为何是我？"他哑声问。
"因为你是次子。"皇帝抚过空棺上的铭文，"当年你母亲拼死将你送出皇城，却不知双生子都是祭品..."话音未落，暗处寒芒乍现！
褚严的剑比刺客的刀更快。血花溅上水晶棺，他揽住云清急退："臣救驾来迟！"
"来得正好。"皇帝轻笑，龙玺与守脉印忽然共鸣震颤。地宫开始崩塌，碎石如雨落下，"就让褚家最后的血脉，为这场百年轮回陪葬吧。"
阿晟的惊呼从头顶传来："师父！这里有字！"少年不知何时溜进地宫，正趴在棺椁旁读刻文："双生子祭，龙脉永昌...若以守脉人心头血..."
"阿晟让开！"褚严挥剑劈开坠落的横梁。云清突然夺过守脉印，狠狠划破手掌。金红血液滴落琴弦，真正的《广陵散》在地宫炸响！
地宫塌陷的轰鸣声中，褚严用身体护住云清。烟尘散去时，阿晟举着块发光石碑碎片喊道："这里有生路！写着'双生子破，天门开'！"
云清望着与自己九分相似的少年，突然明白母亲当年送走的不止自己——阿晟眉心的朱砂痣，与画像中高祖皇帝如出一辙。
"抓紧我。"褚严斩断缠绕的琴弦，剑气在废墟中劈开星光。三人坠入暗河时，怀中的守脉印与龙玺同时亮起，照亮水底巍峨的青铜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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