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温亦卿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沙哑得不成样子。他走到灯下时,姜枝倒吸一口凉气——向来一丝不苟的皇帝眼下乌青,右手缠着的纱布还在渗血。
"太后醒了。"他蹲下来与她平视,身上带着诏狱特有的血腥气,"她说香囊是主动跟你要的。"
姜枝想伸手碰他,却被避开。温亦卿从怀中取出个东西放在地上——两枚残缺的铜钱,拼起来正好是完整的浮生阁信物。
"朕一直没告诉你,三年前在江南..."他喉结滚动,"我亲眼看着那个宫女给我父皇奉茶。当时只要我喊一声..."
姜枝突然扑上去抱住他。温亦卿浑身僵硬,却在她发抖的瞬间反手将人搂紧。密室里响起压抑的抽泣,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湿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主意是我想的,宫女的安排也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当时阁主问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问我想法子。"姜枝的声音闷在他胸口"那晚看见玉佩才..."话未说完便被封住唇瓣。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和咸涩的泪,温亦卿把她抵在石墙上,手指插进她散开的长发。
"阁主是前朝余孽。"喘息间隙他哑声说,"拓跋玉传信,他打算在秋猎时..."
门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温亦卿迅速用披风裹住姜枝,楚越的声音隔着石门传来:"陛下,柳府管家夜闯诏狱,被薛小侯爷当场拿下。"
姜枝感觉环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温亦卿低头蹭了蹭她发顶,这个下意识的亲昵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右相府与浮生阁勾结多年。"姜枝替他理好衣领,"秋猎时..."
"我知道。"温亦卿截住她话头,指尖抚过她腕上被镣铐磨出的红痕,"这次换我来布局。"
他转身时,姜枝突然拽住他玉佩:"温亦卿!"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年轻的皇帝回首,灯火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若当年江南月下的惊鸿一瞥。
"活着回来。"她松开手,"我等你喝合卺酒。"
石门开合的光影里,有什么东西在温亦卿眼角闪了闪。他最后看她一眼,转身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