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家里出来,穿着便服,他看见我了,我什么都没说,自顾自走进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咖啡,他也买了一杯,坐在我旁边,外面渐渐下起了雪。
我喝了很久,他突然开口说
莫无忧“好久不见。”
我没有回答,他好像有点尴尬,继续说了句
莫无忧“你以前不是爱喝乳酸菌吗?”
宋忆止“你认错人了吧?”
我看见他眼中肉眼可见的落寞,走出了便利店,我又呆了很久,调整好情绪才往回走,却发现他一直坐在我的视野盲区。
我打了把伞走过去
宋忆止“给你,早点回家吧,别再和我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男的。”
我确实是一个念旧的人经常往回看但我清楚不能往回走,你不值得,但我希望我按照你想要的样子来发展。
但你好像在失去以后,才回过头来相爱。
打字的手从键盘上停下,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今天距离上次见莫无忧,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距离第一次见莫无忧,过去了三年。
通过熟人好不容易弄来了那所大学的毕业证书,我对着镜中的自己端详良久,下巴处青色的胡茬悄然爬上了肌肤,我拿起剃须刀,一点点将它们清除。
随着胡茬消失,镜中人的面容愈发清晰,与毕业证照片里的青年确实相像——眉眼轮廓分毫不差,可不知为何,两者之间却似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今天是我休假,闲来无事把以前的事情回忆了一遍,用文字记录下来,写着写着倒有些热泪盈眶,太激动了,我揉揉眼睛,抹下眼泪。
真好笑,死了爹妈我都没在乎,凭什么在乎他?一个在我生命中横插一脚的人?咖啡没放糖,我却觉得有点甜了,我摇头,这些天,我是愈发爱吃苦了。
我照例走到窗边,轻轻擦拭着张卿野的照片。一抹军礼递向那定格的笑容,迎春花图案的钢笔静静躺在照片旁,像是无声的陪伴。
我顺手将钢笔仔细擦净,转身间,水汽悄然模糊了镜面,再抬眼望向镜子时,手臂上那些参差不齐、深浅交错的疤痕映入眼帘,在氤氲中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我释然朝张卿野的照片扯出一丝笑意,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子,将那道丑陋的伤疤遮掩住,那片破损的皮肤上,永远残留着一道道无法磨灭的瘢痕,它们深深凹陷,粗糙而狰狞,就像……
我摇头,把不好的情绪甩出脑海,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想了想,在它上面点了个鼻子,正对市政厅的钟摆。
又是一个新年。
莫无忧,第四个新年快乐,最后一个新年也快乐。
我轻轻亲了亲玻璃上的那抹笑脸,冰凉的触感瞬间让嘴唇泛起阵阵寒意,甚至冻得有些发紫,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习惯性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八颗牙齿的笑容。
“新年快乐啊。”
开春再见你,再见迎春花,再见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