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地缝里渗着冰水,薛复跪在祠堂西北角的阴影里。
佛龛前供着的银霜炭幽幽燃着,暖意却到不了这处角落。
薛令辞拭去他肩上的薄雪,虽然薛复依旧上到了薛家族谱,但没有人偏爱的孩子,就象一根草,随风漂浮。
薛复就像一根韧草,任风雪欺压,永不臣服。
“谁能若楸柏,雪霜不变改。自念孤剑心,炯然镇长在。”
谁能经历风雨而不曾改变,世间万万人,只经历朋友背叛就说世间不值得,现代人经历网暴,却已经是承受的极限。
而薛复,一个被最亲近的人伤害千疮百孔,你让他毫无怨言,她不知道他能不能不怨恨,但至少她就做不到。
只因为老夫人偏心,母亲就要拿着嫁妆贴补伯府的费用,因为需要钱就娶林氏来磋磨,需要地位荣耀了,就出卖女子的终生幸福。
可笑,薛令倾和薛令羽还不知道,现在他们多优秀,以后婚姻更加不能自己掌握。
一女嫁权,一女嫁钱,早已经命中注定。
姻亲,在古人眼中是最牢固的关系。
薛令辞眼睛红了,她拿来垫子和汤婆子递给薛复。
“别哭,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天这么冷,他们还不烧火,让你跪祠堂。”薛令辞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哽咽“会生病的。”
声音里充满了心疼。
浇烈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我被罚了,你很难过吗?”
“当然啊!为什么不发薛令旗跪,只罚你一个人,这不公平。”
薛复笑了,很轻松,没了阴郁“傻。”
他伸手擦干薛令辞的眼泪,“别哭了,我心疼。”
薛令辞抱住薛复,“大哥,以后我一定对你好的。”
“嗯。”
听出他的安慰。
薛令辞又道“比他们都好。”
“好。”
薛令辞带来了大袄,软垫,又给汤婆子。
“你不要太实诚了,一个人该偷懒时就偷懒,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
“好。”
“等你出来了,我们重先堆雪人。”
“嗯。”
最后薛令辞一步三回头出来祠堂。
“九姑娘去看薛复了。”大夫人语气颇为不顺。
“是的,待了小半刻钟,春红在外面守着,没能听到说了什么?”
“无妨,两个小孩子,还能说什么。不过是写无能的废话。”
“大夫人说的是。”
“哼!薛复以为伯爷题了他进族谱,他就可以从此平步青云啦!想的美!嫡就是嫡,庶子就是庶子,越不过天去,日后伯府继承还得靠我的旗儿。”
“可惜啊,三夫人他们没有看透,以为对薛复示好,自己就可以靠着他一飞冲天,不可能?”
大夫人今日可是打了一翻胜仗,此刻心情正好。
二夫人听了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伯爷手段果然好。
把一个有能力的庶子题上族谱,让他感恩戴德,日后出去了,还不能说伯府的坏话,若有能力了,不提拔伯府那就是忘恩负义。
若是没能力考上进士,左右不过一个庶子,弃了也无妨。
可怜了他的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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