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渊慢条斯理地转过头。
林晚立刻把眼睛闭得死死的。
一只手伸了过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怜的小晚儿,要是换个男人,今天可就叫这魅族女人得手了。你喜欢的男人要是碰了别的女人,你肯定要哭鼻子,对不对?”
他愉悦地笑了起来。
“幸好,你遇上的是我。”
“小晚儿,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晚:“……”
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魅族。
三邪之一。
传说中,魅族血脉天生就会惑乱之术,能在人心防最薄弱时,轻易将其操纵、影响。
那祭祀的血气还未散尽,在林晚心神间搅起一片混乱,正给了那魅女可乘之机。
她天生就对旁人的情绪感同身受,在这魅女眼里,简直就是一个不设防的活靶子。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逃出奴隶营还不够,竟还妄想爬上木九渊的床。
真是疯了。
对他耍这种伎俩,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血脉压制?
那是什么意思?
木九渊身上,怎么会流淌着魅族的血?
念头还没转完,木九渊的脸已经凑到了近前。
冰冷的花香拂过她的脸颊。
这个男人,只有在战场上,或者对她动心思时,身上的温度才会高得吓人。
平日里,他就是一块冰,一块没有温度的寒玉。
看来他今天没什么兴致。
挺尸的林晚暗暗松了口气。
他将她拖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只大手绕到她身后,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动作生疏,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他身上的箭伤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胸口那道掌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自愈的能力简直骇人听闻。
林晚的脑袋埋在他胸前,几乎已经闻不到血腥味。
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除非能一击毙命,否则任何伤痛都只会让他变得更强。
忽然,额心一片清明。
她心头一动。
月儿,死了。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束缚感果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林晚很快沉入梦乡,这一夜,梦里无声无影,只有淡淡的花香。
清晨睁眼,木九渊已经穿戴好一身战甲,正侧身坐在床边,垂眸凝视着她。
她冲他弯起眼睛:“今天比昨天,要更喜欢你一点。”
这一点,是谢他昨夜不愿让她哭鼻子的那份心意。
木九渊猛地扭过头去,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一样就行了。”
“谁要你多。”
林晚偷偷抿着唇笑,撑着身子坐起来,歪头去寻他的眼睛,正对上一抹来不及掩饰的、小小的骄傲和雀跃。
心口蓦地一暖。
她倾身凑上前,在他唇角,轻轻印上一个吻。
“还有件事。”木九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他示意林晚看向一旁,那里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甲胄。
不再是之前那种方便藏匿的随从服,而是一套真正能上战场的、轻便坚固的战甲。
“换上。”不等林晚回应,他补充了一句,语气漫不经心,“昨晚那个魅族女人,死了。”
“自己一头撞死在了牢里。”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谈论天气。
“哦。”林晚的反应比他还平淡,“挺好,省得我再动手了。”
木九渊动作一顿,侧过头来。
“我还以为你会为她难过。”
“想活的人我都救不过来,一个一心求死的,我理她做什么。”林晚已经拿起了那套战甲,入手冰凉,却并不沉重。
她走到屏风后,声音隔着一层纱传来,听着有些不真切。
“再说了,她想爬你的床,我没亲手掐死她,都算我仁慈。”
木九渊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