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呵

他已经穿戴好了那身繁复又冰冷的战甲，正坐在床榻边，垂着头，无声地俯视着林晚。

林晚：“……”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在。

木九渊忽然伸出手，精准地按在他自己心口的伤处，那里如今光洁平滑，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他的指尖又缓缓移开，带着一股彻骨的凉意，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小晚儿，你这身体里，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却让林晚浑身的汗毛一瞬间炸了起来。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眼珠子乱转，果断装傻：“什么？我刚醒，什么都不知道！”

木九渊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阴森森的。

“起来。”他站起身，“有好戏看了。”

林晚脑子飞速转动，抓着被子，试探着开口：“可是你的伤……”

他转过半个身子，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那股子熟悉的疯劲儿又回来了。

“怎么？舍不得我下床？”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话语却危险至极，“小晚儿是想现在就用芙蓉脂了？行，我满足你。”

林晚吓得赶紧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跟他玩火，迟早引火烧身。

一夜又是疗伤又是心惊胆战，她这会儿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都蔫蔫的。

木九渊就那么站着，也不催，好整以暇地等着什么。

林晚懂了。

她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跟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冰冷的臂甲，把额头抵了上去。

“木九渊，我喜欢你。”

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重重吻了下去。

“唔……”这个吻带着侵略和占有，毫不温柔。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她。

林晚双唇红肿，脑子一片迷蒙，竟有些恃宠而骄地问他：“那你呢，喜不喜欢我？”

他没说话，就那么盯着她，半晌，才转开头。

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喜欢未必是幸事，小晚儿。”

“你最好祈祷，我永远都不要喜欢上你。”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半点不显。

男人，呵。

她轻快地爬起来，麻利地换上自己的衣服，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他一直看着她，当她真的就这么转身去收拾自己时，他眯起了眼睛。

这一路，木九渊嘴上不说，可那副样子，根本骗不过林晚的眼睛。

他脸上那副惯有的愉快假面不知丢到了哪里，整日神色都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偶尔还会对着虚空出神。

旧伤添新伤，这一次，是真的伤到根骨了。

次日，队伍抵达渡口。

这地界与其说是渡口，不如讲是个破败的要塞，说是山寨都抬举了。

两处往日交好，要塞早已废弛，城墙斑驳，城门大敞四开，一派祥和。

果然如林晚所说，当真没有丝毫防备。

阿力领来的五万大军并未靠近，而是遵照军令，驻扎在数十里外交界之地。

木九渊前脚刚踏入渡口，后脚，消息就插上翅膀，飞到了天衍宗。

司空池正揽着个身段丰腴的女人，一把将她按在摊满兵书的桌案上，听闻军报，动作更是狠了三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狂笑。

“天助我也！待我斩了木九渊，这不世功勋，就是我的了！”

“啊……那……奴家……提前恭贺世子爷了！”身下的女人娇喘着，声音媚到了骨子里。

“此事若成，你功不可没！”司空池大笑，“你就是我的小福星，小瑞兽！回头，小夫人的位子，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