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池的亲卫们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将他死死护在身后。
木九渊轻飘飘地落地,单手拎着仍在滴血的长刀。
一滴温热的血珠溅在他额角,顺着惨白的脸颊滑下,配上那抹阴恻恻的笑,活脱脱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阎罗。
“木九渊!”
司空池一面被亲卫簇拥着狼狈后撤,一面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一个人!你一个人难道还能打得过我四万大军不成?!速速投降,我留你全尸!”
木九渊不答,只是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
他每踏出一步,刀尖上便汇聚起一滴新的血珠,然后“啪嗒”一声,砸落在地。
那声音粘稠又沉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更诡异的是,随着他的脚步,城墙竟开始微微震颤,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风雷般的轰鸣。
一步,一震。
那轰鸣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报——”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声音都变了调:“归墟大将阿力,率五万大军自北方袭来!我军先锋……先锋军已全军覆没!”
那根本不是什么风雷之声,而是千军万马奔袭的铁蹄擂鼓!
探子话音未落,一支穿云箭“咻”地破空而至,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探子刚想站直身子,便被箭上蕴含的恐怖劲力整个儿贯穿,身体被带着横飞出去,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直直地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撤!撤!快撤!”
司空池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挥舞着手臂,在亲兵的拱卫下踉踉跄跄地向城下跑去。
城墙上,原本气势汹汹的霜州军彻底蒙了。
前有杀神,后有追兵。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木九渊眯起眼,唇角那抹笑意,狡黠得像只狐狸。
他抬起那只没握刀的手,漫不经心地向下一挥。
“轰隆——”
埋伏在甬道内的士兵蜂拥而出,合力将千斤重的精铁大门关死。
一桶桶早已烧得滚烫的铁水“刺啦”一声浇上门栓,黑烟滚滚,将城门彻底焊死!
他拎着刀,走到甬道口,却忽然顿住脚,回过身。
不远处,林晚正站在原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背影,那眼神里,竟带着几分痴然神往。
木九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晚儿!”
他朗声大笑。
“愣着干嘛,过来,陪我收人头!”
林晚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冲他灿烂一笑。
真好。
上次在战场,他杀红了眼,哪里还记得身后有她这号人。
现在,他倒也开始懂得何为牵绊了。
战斗结束得毫无悬念。
司空池很快就被逼到了绝路。
阿力一脚将他踹跪在地,像拖死狗一样押到木九渊面前。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位不可一世的霜州世子,已然成了一个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泥人,狼狈得不成样子。
“要……要杀就杀!”他抖着声音,硬撑着最后的体面。
“不急。”木九渊的笑容温和得像春风。
亲卫从司空池身上搜出通讯玉简,恭敬奉上。
木九渊接过,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挂起一抹和煦的笑,指尖轻轻用力。
“啪。”
玉简被激活。
“哎呀呀呀呀——”玉简那头,一个悲痛欲绝的声音立刻嚎了出来,“帝君哪!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我是真的联系不上我那逆子啊!底下人刚传信过来,说他一个时辰前,就已经领兵攻进了归墟渡口!我……我真是心急如焚,只能求老天保佑归墟王平安无事,千万平安无事啊!”
司空池脸色煞白,张嘴想喊,下巴却被阿力狠狠一卸,只剩下“咔吧”一声脆响。